［文学写作2］

老了，无所谓了

伍加，2008-11-27

年高未必瞌睡少，青壮居然忘事多。朋友老赵年纪刚过不惑之年，却常常丢三拉四，肝火上升，记忆力下降。比如，经常是在开车出门走了两三迈之后，老赵突然问老婆孩子：“咱的车库门关了没有？” 孩子说：“关了。” 老赵还是不放心的补上一句：“真的关了吗？”

今年夏天，老赵全家要回中国探亲。一家人一大早兴冲冲地赶到机场，却在显示屏幕上看不到自己的航班。询问了机场工作人员才知道，飞机起飞时间是晚上七点，不是早上七点！老赵是误把PM看成了AM。老赵家住亚特兰大北郊，机场在南郊，来回都得穿过市区。这亚特兰大的穿城交通，实在糟糕。若遇交通阻塞，车子卡在中间，进不得又退不出，谁也无法预料能否准时赶到机场。赵太太说，干脆别回家了，就在机场附近玩一天算了。孩子们早就闹着到六旗游乐场玩儿，一直没带他们去。这六旗游乐场距离机场也就十四迈，老赵就带着全家到那里玩了一天。

晚上六点钟，重返机场，托运行李，拿到登机牌，一切顺利。在登机口等待上飞机时，老赵突然想到：“我咋不记得煤气灶关了没有？”早上出发前，全家人吃了荷包蛋，是老赵煮的。回去吧，会误了飞机；不回去吧，炉火要是没关怎么办？此时的老赵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来回踱步。还是赵太太果断有办法：“不用回去！要是失火，房子现在已烧成灰，回去也没用了。”

老赵还是不放心，打电话让我到他家看看。透过窗玻璃，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出，炉子关得好好的。

老赵知道自己记忆力不好，出门买东西之前，总要准备个“购物单”，写在纸上。可问题是，到了商场之后才发现，那张写满货物名的购物单忘带了。赵太太也特意准备些蘑菇、蒜头、沙丁鱼之类的食物，可并未收到立竿见影的食疗效果。

赵太太常常调侃老赵说：“你是未老先衰，记忆力下降可是老年痴呆症的早期表现啊。” 老赵则乐呵呵地说：“嗨，生老病死，自然规律。俺老本家二十年前的名言，‘老了，无所谓了” ，如今已被人写成条幅，高价出售了。”

原来，老赵说的是在1989年5月19日，时任中共总书记的赵紫阳在辞职前夜到天安门广场对绝食的学生说：“我们已经老了，无所谓了。”

伍加，2008-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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