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霧山(1)】 大霧山: 露營篝火 伍加,2009-8-13
八月初大霧山的夜晚,氣溫在華氏60度左右。雖說不太冷,但有些潮濕。開字山凹野營地沒有電燈,入夜後一片漆黑。對,點燃篝火!野營不能沒有篝火,它既能驅寒,又能照明,還能壯膽,驅趕野獸。我們在林中撿了一些樹枝木棍,它們長短不齊,粗細不一,又比較潮濕,不易點燃。從公園管理處花三美元買到一捆劈柴,堆在篝火爐里,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烈火。女兒帶了一盒棉花糖,和兒子一起用小樹枝扎着在火上熏烤。剛開始,兒子把棉花糖塊兒高高地懸在火苗的上方,白白淨淨的糖塊被煙熏得黑如木炭,最後只得投入火堆,化為灰燼。他並不灰心,再扎一塊兒,伸到火苗中間。可是,那筷子粗細的小樹枝遇到熊熊大火,立刻就被燒斷,掛在最前端的棉花糖失去支撐,落入烈焰之中,壯烈犧牲。如此這般,再扎再燒,他連續幾次都沒有成功。看着兒子鍥而不捨的嘗試,覺得好玩,我就調侃他說:“你是拿棉花糖當劈柴燒哇!早知如此,咱就不用買劈柴了吧?” 這時女兒走過來,手把手地教兒子如何才能成功。首先,要選擇一根好樹枝,長度在兩英尺左右,太短會感到熏手;太長則不易控制。樹枝的前端應該比較銳利,容易穿掛棉花糖;樹枝的末端應細如鉛筆,方便把握。最關鍵的是,這樹枝必須具有彈性和韌性,因此需要採用鮮活的嫩樹枝,不能用已腐爛或枯萎的干樹枝。其次,要把棉花糖放在最佳的火苗位置。“哪兒才是最佳火苗位置?”兒子不解地問。“你看這火苗最上邊多是黑煙,然後是淡黃色的火苗,中間的火苗呈現白色,下面又是淡黃色火苗。那中間的白色火苗是最炙烈、溫度最高的部分。那淡黃色的火苗才最適合烤棉花糖。”到底是學習科學技術的,女兒的觀察能力非凡,邏輯性也很強。她接着說:“最後,燒烤的動作必須是動態的,不能放在火里不動,要來回晃悠。”言傳不如身教,只見女兒拿着穿好棉花糖的樹枝在火苗上左右搖擺,當棉花糖自燃時,立刻抽出,在空中快速晃動。如果棉花糖自燃速度過快,應該立即用嘴吹滅它。最佳的狀態是把棉花糖外表烤得黃焦酥脆,然後把這層脆皮吃掉,接着再烤出一層脆皮來。女兒明年就要大學本科畢業了,可是她的科學精神和重視實踐的方法已經超越了戴有博士帽的老爸了。我感到欣然、釋然、怡然,雖然嘴上不說。 看了女兒幾個示範動作後,兒子開始自己實踐。看來幹啥都有竅門兒,“終日而思,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兒子也是天資聰穎,一點就通,他先到附近找到一把小樹枝,按照姐姐的方法,邊烤邊吃,屢試不爽。媽媽在旁邊也嘴饞了,竟也學着孩子,在篝火上烤棉花糖作夜宵。伍加血糖偏高,沒有這個福份,只好在旁邊偷偷咽吐沫。一盒棉花糖,在老少三口人的頻繁出擊下,很快就彈盡糧絕了。看着這娘兒仨個個都是黑嘴巴,真逗。我說:“你們用木炭抹倆黑眼窩,我就去弄點嫩竹子來,你們接着吃。”笑聲在山谷里迴蕩,笑臉映着火光,笑意寫在了心裡。 這時,女兒又有了新點子:“我們每人講個故事吧。”兒子自告奮勇說:“我先來!”他把椅子向篝火挪近了點兒,然後就給我們講起他的故事。“阿伯特是我們班最聰明的學生,而且每次老師提問,他都第一個搶答。一次,老師問全班學生:‘誰能說出6乘以7等於幾?’阿伯特立即回答說:‘是42!’老師又問:‘那7乘以6等於幾呢?’阿伯特說:‘是24!’” 媽媽等大家笑完後說:“我也講個關於數學的笑話吧。下面我要證明:一隻貓有九條尾巴。”兒子說:“有故事書說一隻貓有九條命,還沒聽說一隻貓有九條尾巴呢!”媽媽回答:“那你就聽我證明吧。” “前提一:沒有貓有八條尾巴,”媽媽伸出一個手指頭。 “前提二:一隻貓比沒有貓多出一條尾巴,”媽媽伸出了兩個手指頭,像是在做勝利的手勢。接着,她像一位老師在引出結論之前頓了頓,提高了聲調說: “結論:一隻貓有九條尾巴。” 女兒樂了,但兒子感到困惑:“I don't get it. 我還是沒有看出它有九條尾巴。”女兒說:“好吧,我來講一個真實的故事。我們學校最近接待從國內一所名校來的幾名短期交流學生,他們都是本科生,有男有女。幾位女生天天去逛 mall, 有一個女生一天就刷光了五張信用卡的當天消費最高限額,另一個女生買了10個蘋果筆記本電腦。幾位男學生們則熱衷於看本城之最:比如最高的是哪幢樓,最有名的是哪家飯店?最豪華的歌舞廳有哪些?最有名的夜總會在哪兒?等等。”我忍不住問:“那這些90後學生的英語都很好吧,逛這些地方英語交流沒問題吧?”女兒回答說:“也不盡然。比如有個學生A要洗衣服,想問公寓管理員在哪兒能買到洗衣粉,但是他不知道‘洗衣粉’的英文怎麼說。‘Where I buy washing powder?’他把公寓管理員問得一頭霧水。旁邊的另一位中國學生B對學生A說:‘沒準兒美國人用的不是洗衣粉,而是洗衣水?’於是學生A馬上改口問到:‘Where I buy washing soup?’” 輪到伍加了,我比較死板,肚裡沒有笑話,也沒有好故事。但我比較故作深沉,喜歡舞文弄墨,故作高雅狀。所以我就說:讓我朗誦一首即景詩吧!
夜深大霧漲, 林密遮星光。 帳中無睡意, 篝火烤棉糖。
次日上午,我們開車從田納西一側出發,穿過崇山峻岭,到大霧山公園的另一側,那裡歸北卡州管理。途中,我們登上了大霧山的最高峰:柯令蠻(Clingman)頂峰。這裏海拔6643英尺(2025米),山上的冷杉樹 (Fraser Fir)已大量乾枯死亡。它們是被從歐洲傳入的一種致命的昆蟲(Balsam woolly adelgid)所害,這種昆蟲殺死了大霧山75%-95%%的冷杉樹。望着那些死而不倒的冷杉樹,想着它們曾經有過的輝煌,看着它們寧死不屈的軀幹,令人肅然起敬。它們象戳在山頭的把把利劍,象一群視死如歸的英雄軍團,排山倒海,前赴後繼,勇往直前。  正象人的生命,既有青少年時期的風華正茂,也有老年時期的眼花耳聾;既有得天獨厚的少數幸運兒,也有一生坎坷的芸芸眾生相。但是,生命的意義在於過程而不在於結果,只要有過奮鬥,只要有過真愛,那就是輝煌的生命。
熱愛樹木,不僅是在它們鬱鬱蔥蔥的時候; 熱愛花朵,不僅是在它們含苞待放的時候。 熱愛老人,不僅是在他們乾淨利落、滿袋錢財的時候; 熱愛孩子,不僅是在他們咿呀學語、伶俐乖巧的時候。 熱愛自然,不僅是在風和日麗、藍天白雲的時候; 熱愛生命,不僅是在萬事遂心、一帆風順的時候。
大霧山,這裡有800英里的步行徑,700英里的溪流,還有數不清的奇花異草,飛流瀑布,以及令人驚奇的各類野生動物。今夏是第一次,以後爭取每年來兩次。據公園管理人員說,今年的十月十日,在大霧山的開字山凹里將架設巨大的天文望遠鏡,遊客可以在此觀星賞月。當楓葉變紅時,我們要再游大霧山。 伍加,2009-8-13 http://blog.creaders.net/invictus/ http://www.sciencenet.cn/blog/伍加.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