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杂谈(9)】
打靶归来
伍加，2011年12月4日，周日
在中文里，“枪”这个字的最早含义是“矛”，一种有长柄、带尖刺的武器；三国时代的蜀国武将张飞（张翼德）最擅长使用这种兵器，有诗为证：
断桥虎将声若钟， 威震三国世枭雄。 丈八长矛握在手， 喝退曹操百万兵。
自从十三世纪出现火药枪之后，战争的方式就从使用冷兵器的对面搏杀过渡到使用热兵器的远距离对射，“枪”这个概念就逐渐变成了利用金属圆管发射子弹的武器，于是就有了燧石枪、滑膛枪、狙击枪、冲锋枪、榴弹枪、激光枪等等。从对面击杀到超距离狙击，从多发连击到精准点射，从目测估算到激光瞄准，枪械的发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去年，一名英国狙击手在五里路外精准秒杀了两名阿富汗塔利班武装分子，创造了迄今最远射杀的世界纪录。要知道，用肉眼看见五里之外的人形几乎是不可能的，从扣动扳机、子弹出膛、到击中目标，子弹要飞将近三秒钟的时间。这种超视距的射杀攻击尤其常见于飞机空战和舰艇海战，钢铁炸药和遥控雷达的结合已经使得战斗击杀的效率成倍提高。
对于枪，我一直是有抵触情绪的。和平时期为什么需要枪？人们为什么热衷于持枪和玩枪？枪毕竟是杀人的武器，擦枪走火误伤亲友的悲剧时有所闻。警察持枪虽然让人发怵，但毕竟他们身穿警服，枪在明处；平民持枪却截然不同，在公众场合，你无法知道谁的兜里揣着家伙；就连摩登女郎的化妆包里说不定就有把袖珍左轮，如果这些持枪的人情绪突变，拔枪怒射，周围的人群必然防不胜防。若干年前在亚特兰大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个红绿灯可能是出故障了，红灯变成黄灯之后又变成红 灯，阻滞了一大排汽车长龙。如此“不公平”的交通灯激怒了车中久等的一位哥们儿，拔枪对着红绿灯连发射击，顿时引起交通大乱，你说可怕不可怕？
可是，最近美国经济危机，盗贼增加。平常治安良好的高尚住宅区也有盗贼出没，搞得人心惶惶。前两天有位朋友上班后，盗贼撬开她家后院的窗户进入家中，幸好邻居及时发现，高声呼喊并报警，盗贼仓惶逃走。据朋友说，盗贼只偷走了少量现金；那些被发现并收集在一起的贵重首饰之类还没有来得及偷走。还有些盗贼团伙冒充搬家公司，趁人们上班不在家，居然把别人家中的所有物品抢劫一空。甚至有盗贼团伙冒充修房公司，光天化日之下，上房揭瓦，掀开房顶进入室内行窃。昨天笔友老鲍告诉我一个更加狡猾的盗窃案例：有个偷车贼得手后，使用车里的 GPS 上设定的“Go Home”功能，开车到车主的家门前，摁下车内的车库遥控器，开车入库，再关闭车库。之后的情形可想而知，这个盗贼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家中的钱物装上车逃走。听了老鲍的这个故事我恍然大悟：第一，不要在 GPS 上设置“Go Home” 功能，或者设置个假地址，比如把距家附近的商场作为“Go Home”的目的地；第二，如有可能，将车中的车库门遥控器藏起来。特别是全家一起出门时，比如去看球赛，一连几个小时车中家中都没有人，因而大型球赛停车场上的车最容易被盗。
身边朋友家被盗的事对我的触动很大，也改变了我对枪的看法。如果有把枪，遇到闯入后院的盗贼就会胆壮一些。必要时，拿出枪来对着强盗狠狠地往死里打；与其束手被盗，不如正当防卫。在美国持枪是公民的权利，居民可以在商店里、靶场、枪市（Gun Show）上随便买枪。从另外的意义说，即使不买枪，了解一些枪的知识也是必要的。我在上大学军训时打过一次步枪，但从来没有打过真手枪。手枪短小精悍，是防身的利器。长枪虽然威力大，但是不易携带。所以从防身自卫的角度，应该首先了解手枪。
昨天下午，我和几位朋友到位于亚特兰大北郊的“美国优秀射手”（American Classic Marksman）靶场，使用真枪实弹玩了一把。毕竟是第一次玩真手枪，感觉十分新奇，从刚进门时的忐忑不安，到扣动扳机时的脸红心跳，再到打完靶时的悠 然自得，个中经历，值得一记。
这是一个室内靶场，从外表看，就像是购物中心的一个普通商店（下图），也好像是一间修车铺。如果不是朋友带着来，我开车从这里经过时绝对不会想到这就是真枪实弹的射击场。进入我脑海的第一个问题是：安全吗？想来这靶场的墙壁是特别厚实的混凝土，子弹不可能穿透墙壁，给购物中心其他顾客带来伤害。而且整座建筑的隔音设施完善，从外面根本听不到任何枪声。在靶场内有什么安全措施？因为玩枪的人们同处一室，就像玩保龄球一样，如果有人突然掉转枪口对准别人开枪怎么办？既然靶场运营多年，必然有它的安全措施，加上我们有老手带领，手把手传教，我心里还算比较踏实。
进门后，首先看到各种枪械摆在玻璃柜台中、挂在墙壁上，每把枪都明码标价，大部分枪支都价格不菲。比如，0.38 Super 5 英寸手枪：$1183；0.38 Mustang 不锈钢短枪：$600；0.22 1911-22A1 型手枪：$528。我们一行八人租了两把手枪，一把是 0.22 口径半自动手枪，另一把是 0.22 口径的左轮手枪。租枪的费用是每支手枪 8 元，男人场地费 17.5 元，女人场地费 14 元，耳罩 2 元，护目镜 2 元，子弹每盒 100 发 10 元，靶纸每张 0.75 元。
租枪的柜台和后面的靶场只有一墙之隔，墙上还有大玻璃窗，能看到场上的人们正在射击。奇怪的是即使只有一墙之隔，这里也几乎听不到枪声，看来这靶场的隔音设备相当不错。我们八人租了两条射击道（Lane），两把枪，买了两盒子弹，每人一张靶纸，写上名字，以观成绩。这时弓长兄带着一大家子到达，他们来晚了， 就又单独组成一班租枪租道。
戴上眼镜耳罩，通过两道隔音门，走进手枪射击场内。我尝试着拿掉耳罩，好家伙，那枪声震耳欲聋，赶快再把耳罩戴上。记得在军训时步枪实弹射击，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但是并没有感到枪声如此爆裂呀？照理说步枪应该比手枪的枪声更大。其实军训实弹射击那是在野外，而今天却是在室内，加上靶场的隔音装置，手枪发射时产生的大约 80-100 分贝的爆炸声经室内墙壁的反射会增加强度，全部冲击着耳膜上，对听力伤害很大，必须戴好耳罩。这里共有 11 条射击道，每条道有一个遥控靶子，可以调整靶子的距离。贴上靶纸，装上子弹，打开保险，剩下的就看个人的眼神了。标尺、准星、靶子要三点一线，说来容易做来难，因为手会抖动，呼吸时也会影响枪的稳定，长时间盯着靶心看造成眼睛疲劳，一会儿就发现不是准星模糊了，就是靶心模糊了。
前两发子弹还没有瞄准就不知不觉发射出去了，一是手指头扣动扳机的力度掌握不好，二是憋不住气，在击火的瞬间有呼吸动作，枪管就会发生飘移。我们租用的 0.22 半自动手枪还是比较好用的，枪体用不锈钢制造，明晃晃的，稳定性也较好。打完十发后，我换了条道，用那把左轮手枪再找找感觉。谁知道这左轮手枪并没有半自动手枪好用，第一枪只打了个 8 环。都说左轮手枪不会卡壳，可我打了几发子弹后就遇到了卡壳，连扣两次扳机都没有发火。我打开轮盘，发现还有两颗子弹尚未发射，可是无论转轮转到哪个位置都没法打响。于是我只好再打开转盘，重新装满十发子弹，按照教练说的方法从头开始。
总的来说，我觉得左轮手枪不好用。扣动扳机的时间太长，难以集中精力，无法保证最后击发时枪体稳定和三点一线。后来鲍兄告诉我，应该每次发射前把枪管后面的击发锤后扳到底，然后再扣扳机，这样就会缩短扣动扳机的时间，提高射击精度。我后悔没有及时向鲍兄请教，同时我发现他比我细心，及时发现这把双动式左轮手枪的特点，并做适当调整。
下图是我昨天的战果。使用两把手枪，我一共打了 29 发子弹：20 发十环，5 发九环，4 发八环，共 285 环。平均成绩是每发 9.83 环，还算不错吧。如果遇到坏蛋时我手中有枪，估计能在三枪之内，击中要害。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这是上大学军训时唱的歌，久违了。下次再打靶时，要带着儿子一起来。
伍加，2011年12月4日，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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