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杂谈(4)】 我看孟学农的散文诗
伍加,2009-7-19 前山西省省长孟学农最近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散文诗《心在哪里安放?》,经网络转载后引起网友的关注和热评。这篇600字的短文能引起巨大反响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是作者的身份;第二是诗作的内容和发表的时间,引发诸多联想和评论。 先看作者的身份。孟学农,六十岁,山东蓬莱人;曾任北京市市长,山西省省长;是中共第十六、十七届中央委员。在省级以上的高官中,在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的寥寥无几,写抒情散文诗的更是凤毛麟角。在毛泽东之后,陈毅、叶剑英曾在报纸上发表过诗作;前年,温总理曾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新诗《仰望星空》。中国历史上,官做得好,诗也写得好的人有不少,比如苏东坡,欧阳修,曹操,毛泽东等。也有一些官做得不好,诗写得很好的人,比如唐后主李煜。而官做得好,诗写得不好的人可大有人在,比如清高宗乾隆在位六十年,写诗四万多首,从数量上说世界第一,但从质量上看,实难恭维。我们并不要求每个政府官员都必须是诗人,但所谓的德才兼备中的“才”,应该包括文采、口才、和干才,那些讲话只能照本宣科、发言只会鹦鹉学舌、记者招待会上丢人现眼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做官。还有更多的官员信奉言多必失,或噤若寒蝉,或满口官话、套话,令人生厌。因此,我希望看到有个性的官员,希望看到更多高官在各种报刊杂志上作文作诗,发表见解。人有七情六欲,需要正常的渠道宣泄。高官也是人,用诗文的方式表达观点和情绪,是贴近民众的一种方式。应该鼓励高官们,做官做事为百姓,作文作诗为怡情,放下架子,直抒胸臆。
再看诗作的内容。孟学农在2003年出任北京市市长三个月之后,因对非典(SARS)疫情处理不当而引咎辞职;2007年9月出任山西省省长,一年后又因尾矿溃坝事故而被免职。两度风波事故,两次黯然辞职,灾难影随,仕途坎坷。年已六十岁的孟学农用一篇抒情散文表达了他的复杂情感。有人说他是在为复出造舆论,有人说他玩儿悲情,也有人说他是在矫情。诗言志,歌咏言。即使孟学农用这首散文诗表达点儿无奈和委屈,我们也能够理解。无奈彷徨,壮志未酬,令人扼腕叹息。孟学农的这首散文诗散发出一种范仲淹的气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相信那些贪官污吏、营私舞弊、醉心于觥筹交错,声色犬马之中的为官者是写不出这样有激情、有血有肉的诗文的。 至于这首散文诗发表的时机,确实令人感到微妙。似乎是一个巧合,2009年7月12日,中办国办印发了《关于实行党政领导干部问责的暂行规定》,其中有这样的条列:“引咎辞职、责令辞职、免职的党政领导干部,一年内不得重新担任与其原任职务相当的领导职务”。孟学农辞去山西省长已将近一年,他会否再次复出?别让孟先生落入“得意走官场,失意写文章”的老套路。
附孟学农原文: 心在哪里安放? 作者:孟学农,原载《中国青年报》2009年7月7日 默默地思量: 心在哪里安放?总想总想把她遗忘——京畿西面的屏障,黄河,太行,汾水吕梁,五台云冈……还有那3700万老乡! 心在哪里安放?在烈火熊熊的太钢炉旁,在黑金滚滚的大同煤矿,在晋南改造黄土地的村庄,或是,在雁北那啃着光秃秃草根的牛羊……
心在哪里安放?曾在江南水乡,塞外山梁,袅袅烟绕的庙宇,萋萋青草的毡房,或是,伴着大城市的美味佳酿,在妻子柔软细腻的胸膛,生活本来就惬意舒畅……
心在哪里安放?流转的时光,叩拜着敬畏的上苍,即使是农田、工厂,即使是商店、学堂,莽莽苍苍,过过往往,民主文明富强,那是人类最终的理想。
我多想多想,让窑洞传出书声朗朗,孩子们挥就健壮的臂膀,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我多想多想,让母亲充沛的乳浆,缓缓地滴入孩子的口腔,婴儿在温暖的怀抱中成长。
我多想多想,让干涸土地得到灌溉,淙淙之水在贫瘠的高原上流淌,泥土的芬芳、晨曦的阳光,绿色的情景成为并不苛求的向往。
我多想多想,让鬓角斑白的老人,该吃饭吃饭,该上炕上炕,手中有余钱,家里有口粮。
我多想多想,手拿把攥着命运的人们,事该干,福该享,冲就冲,浪就浪,舞就舞,唱就唱,五千年文明史再不让我们悲怆。
哦,北国风光,吕梁太行,民族脊梁,铜壁铁墙。黄河拍岸的浊浪,一代代生生不息的愿望,在三晋大地闪射出后发的光芒。
融入吧,像细小灰尘一样,冉冉升起悄然落下,覆盖在祖国的土地上,心,不需要安放,只要在难忘的地方,有山在呼唤,有水在荡漾,心,就在挥洒的过程中——发光、闪亮! 伍加,2009-7-19 http://blog.creaders.net/invictus/ http://www.sciencenet.cn/blog/伍加.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