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安小忆：“情花”，窄峡，处女河 几年前曾到犹它旅行。回到旧金山后，好一阵都觉得不对劲，城市附近似乎永远是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楚。每当此时犹它的山水便又浮现到眼前，真让人怀念啊！那里远离尘嚣，空气几近透明，一眼即能看清天边的每一丝云彩，就连吹过的山风都带着野味。时光流逝，生命中的不少往事都渐行渐远，慢慢淡出记忆，但有些经历，有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地定格在脑海里，犹它之行就有不少这样的记忆。趁着还有兴致，录出一二。 犹它众多的国家公园各有特色，锡安峡谷国家公园 (Zion Canyon National Park)是我们最喜爱的公园之一。这个公园里游客访问的最主要的地区是锡安峡谷(Zion Canyon)。Zion 这个名字被摩门教解释为“避难之处”。摩门教的先驱们在19世纪60年代将此名冠以这个峡谷。谷底有一条河流，名叫“处女河” (Virgin River)，弯弯曲曲，从峡谷间穿插而过。游人到此都是先进入谷底，自下而往上观看。峡谷四周的山，山势雄伟，一峰连着一峰，不少山峰一半是峭壁，一半是绿荫。和犹它地区的其它公园相似，最常见是红色的山石。峭壁上的岩石红白相间，夹着些黑色，增加了凝重感，好像油画。与犹它其它公园不同的是谷底穿凿了一条河：处女河，河水从谷底流过，孕育出了无数的植物 (如像常青树， 柳树，佛利蒙三角叶杨 (Fremont Cottonwood), 仙人掌，仙人球等)，也造就了锡安的风景，使它在险峻之中不失秀丽，一见便觉得有一种强烈地亲切感。 
运气真好，看见了这么大一群大角羊。  | 由于丰富的植被，这里曾经是印第安人生息之地。我们去时正值初秋，谷里盛开着黄色毛绒绒的兔刷花 (rabbit Brush) 和野生的向日葵，还有一种伏地而生的白色野花。此花形态酷似喇叭花，但比平常所见的喇叭花要大出很多，甚为稀奇。故而向当地人打听这究竟是什么花，原来这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人服用后会产生幻觉。早期的印第安人用此植物来开发超凡能力，据说食用后，人们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之物，故而名叫作SACRED DATURA。不少人服用后中毒丧身。听这么一说，原来这毒喇叭花竟然和金庸笔下绝情谷里的情花有异曲同工之妙。情之于人亦若迷幻剂，让人迷幻不能自拔，世间才生出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故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于是我再见到这花时，便添了好几分的小心，不敢靠得太近。 | 锡安峡谷里最有名的地方称为“Narrow”，中文可译为“窄峡”。顾名思义，“窄峡”即是峡谷里最狭窄的一段。去“窄峡”得先经过一条河边徒步小道，这是供大多数游人行走的路，铺得很好。小道的尽头便是处女河。要想真正见识“窄峡”，需得下水，顺着处女河淌水而行。去锡安之前我们作了准备，知道要下水，那天便顶着飕飕的冷风，脚蹬凉鞋，身着短裤去了那里。一到水边，我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见我们如此爽快，几位一路同行的台湾美眉惊得花容失色。她们中还有人穿着高跟鞋来爬山，当然没有料到需要这样下水，只好望而止步。 这水道实在是非常新鲜刺激，河底全是鹅卵石，清澈见底。起初水很浅，越走越深，最深处及腰，且水流喘急，很难站稳。我们跌跌撞撞地走了好一阵，看见不少老美追了上来。他们俱是有备而来，每人手拄特制木棍，脚穿水鞋，比我利索多了。我没准备水鞋，淌水走路欲速不达，好几次摔进了水中，连衣服都湿了，整个儿成了“落汤人”，只好死命地护著我的相机。后来凉鞋因吃不住水，也坏掉了。幸好随身多背了一双旅游鞋，赶紧换上，又踩进水中。 尽管狼狈不堪，却是乐趣无穷，记不得长大成人后什么时候像这样痛快淋漓地闹腾一通了。路途虽不算太遥远，因行走缓慢，我们在水里泡了约4小时，走到两条河流分界处再走回原处。刚开始时，一直询问究竟这条水路有多长，后来听说很长，一天走不完，只好放弃要走到尽头的打算。 
就是上面的这一队人很快地就把我们超过了。郁闷！ 
行走在峡谷里，观看奇特的风景，这里一水中流，石裂双扉，最窄之处只有几米。山高水急，在峡谷里听着水声，亦步亦趋，亲身感受锡安峡谷是怎样被处女河雕凿成这般模样的，颇有返朴归真之感。想古人外出时，爬山涉水，恐怕也是这般模样。不禁戏而作歌曰： 处女河兮，清且连漪， 凿彼锡安，绵延逶迤。 处女河兮，以阴以凉， 我持木棍，溯流而上。 高山巍巍，河水洋洋， 扶我木棍，涉水而上！ 回到窄峡起点后。全身湿淋淋的，只好坐在河床上晒干鞋袜，也顾不得是不是淑女所为了。窄峡之游，算自己空前绝后的壮举，是我们的锡安之旅重彩的一笔。很多年以后，锡安之行的大部分细节都会忘却，唯有窄峡里水中跋涉之乐和岸边晒鞋之窘，将会永远刻在我的记忆中。 锡安忆，最忆是窄峡。。。 (完) -------------------------------------------------------------- 补记： 锡安峡谷里另一有名的地方是徒步小道：天使降临处 (Angels Landing)。那个小道的最后一段极险，我恐高，没敢去行走。不过，我们攀登“Hidden Canyon”小道的经历也值得自豪一把。这是一条高难度的路。靠近山顶时，有一段路完全在峭壁上。一面是万丈悬崖，一面是岩石，小道只够一人行走。岩石上装有铁链，可以拉着走 (见下图)。我素来有恐高的毛病，走在这么险的路上，战战兢兢。偏偏这时天上又不停地打雷闪电，吓得我腿直发软，大声地叫“I can do it”。就这样，拖着铁链，一步一步地走完了那一段。当然，过后咱特别为自己骄傲。 因为当时我不能打退堂鼓。一则不想前功尽弃，二来对面山上有一对老美夫妇当时正戴着望远镜观看我的表演 。他们走在我们的前面，到了这段险路时，女的害怕，不敢走了，于是就待在原地看我们表演。说什么咱也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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