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医学中稀奇古怪的东西1 美国的Martin Gardner在上个世纪中叶写过一本书,“ Fads and Fallacies in the Name of Science”,这是一部很有趣的书。中文的翻译是贝金。英文的版本可以在图书馆中找到,我没有时间去核对原文。 Gardner做过《科学美国人》的编辑。他在书中批判了他认为是极端的伪科学的东西(虽然Gardner没有定义伪科学是什么,但不要理解为随着科学的发展,把后来需要修正的东西都称为伪科学。那是极其荒唐的思维)。他批判的范围很广,从天文学到地质学,从生物学到某些语义学,从打倒牛顿到打倒爱因斯坦的运动。 我把他书中某些有趣的章节抄搬来,让大家见识见识。不要光知道中医的寡妇炕头的土能治什么病,原配的蟋蟀一对能治什么病的荒诞。看看西医中的伪科学的玩意都是什么面目。如果一无所知,那就太孤陋寡闻了。江湖医生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都有。过去如此;现在仍然如此;将来也必定如此! 这些东西可以给未来潜在的江湖医生,提供开阔思路的作用。骗人要有点水准。带有医学博士的江湖骗子医生也是很多的。看见医生的头衔就崇拜,那是头脑太简单的缘故。你可知道,今天某些赫赫有名的医学院,当年是江湖医生的摇篮!时间就在一百年或几十年前。 如果你认为该作者批判的东西的某些方面是“很科学”的东西,那是你的自由,我没有兴趣去和你辩论。 最有趣的事实是:该书出版后,被作者批判的伪科学们纷纷写信给作者,对于他自己被批判表示愤怒,认为是批错了,但对于该作者批判其他人的章节,则认为很好! 下面是该书的一些章节。 第十六章 医学迷信 伪科学家在任何领域里都没有像在医学领域里那样兴旺昌盛。这个原因不难理解。首先,一个江湖医生,只要摆出门面,就往往能赚大钱。其次,如果他表现真诚,或者有一点真诚,他的的医疗成果肯定能骗人上当。当然,有些人本来就是骗人的庸医。而另一些庸医的真诚,也像皮亚齐·史密斯对大金字塔的那样诚意一样。还有一些人,他们的真诚混杂着诈骗,那些偏执怪人的头脑常常就属于这种类型。 庸医能获得成功有两大秘密。其一是人体的许多疾病,包括某些最严重的疾病,经过一定的发展阶段后,不经任何治疗能够自行消失。例如,史密斯夫人不能根除一场讨厌的感冒。她决定试试一位闻名的新医生。这位医生用的不是正统的医术,但有人卖劲地推荐他。这位医生仪表堂堂,谈起医学来头头是道。墙上挂着几所医学院校的证书,而且他的名字后面附有好几个学位(史密斯夫人并不知道,这些学位是由已不存在的末流学校所授,其中有些也许就是这位医生本人所创办的)。 史密斯夫人认定,她不会吃什么亏。而且,她感到寂寞,喜欢向医生诉说自己的烦恼。于是,她脱下鞋和袜子,让医生在她双脚上照射十分钟的红外线。这只需花5美元,当然她还须再来接受两三次治疗。过来一个星期,她的感冒痊愈了。虽然看来不可置信,史密斯夫人现在却相信病是红外线治疗好的。她成了这位医生的一个忠实的吹捧者。不到一年时间,他就从她的银行存款中弄去了几百美元。 查尔斯·福特作了一个简单的归纳:“发生了日蚀,野蛮人惊惶失措。司医者挥动魔杖,太阳复原了,这是他的功劳。”江湖医生获得了成功的一半原因就在于此。 另一本原因是人的许多疾病完全是,或部分是心理原因引起的。只要病人相信一位医生,那么,不管医生采用什么稀奇古怪的疗法,他也往往会觉得有效。而且,找这位医生求医的人越多,病人的信心也就越大。不仅如此,如果史密斯夫人的几十位朋友都在谈论红外线的疗效,她就更加愿意去讨论这一时尚,成为一位能谈出亲身体验的局内人。当人人都看见飞碟时,你自己当然也愿意看到一次。如果人人都用红外线治疗好了病,你也想要用同样方法治好病。不管稍有见识的朋友,甚至家庭医生对他怎么说,史密斯夫人有一个简单而驳斥不倒的回答:它有效嘛。 而且还真有效。每当联邦政府把一个江湖医生送上法庭,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找来几十个人来作证,他们的病确被奇迹般治好。正如一个复兴信仰的福音派传教士,不管他的教条有多么奇特,都能在讲坛上获得惊人的成功一样,每一个现代巫医,尽管他的招法十分荒谬,总会找到他能够治疗好的病人。 本章将概要介绍4种闻名于世的医学迷信,它们都是由伪科学家所创立,并且在美国赢得了千百万名追随者。以后3章将分别论述不成“学派”的一些江湖医生、养生狂想家、以及贝茨医生和他的眼操。 在美国颇有地位的第一号医学迷信——顺势疗法,是由一位德国医生塞缪尔·哈内曼首创。他与1810年发表巨作《推理法》。根据哈内曼的意见,有一种“类似法则”说明“同类治愈同类”。说得详细一点就是,如果一个健康人服一种药后产生类似的某种疾病的症状,那么这种药就能治愈这种疾病。 哈内曼和他的门徒“验证“出越来越多的新疗法。其作法是使健康人服一种药物,逐渐增加剂量,直到出现症状。然后将这些症状与各种疾病的症状进行比较,如果发现其中有相似之处,这种药物便被认为是那种疾病的有效药。虽然某些疾病有其特殊的症状,要求特定的药物治疗,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应被看作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要根据所表现的综合症状加以治疗,而不是光看病名是什么。 顺势疗法用药非常之小,哈内曼确信剂量越小效果越大。药物往往被稀释到一谷(grain 等于64.5毫克)的百万分之一的10次方(此处大概误译了,怀疑10是多余的。我没有时间核对原文。百万分之一谷就是一克的10的负9次方)。有一位顺势疗法医生用百万分之一的10次方的食盐验证了对1349种症状的疗效。稀释到这种程度就如同把一滴药水滴入太平洋,充分搅均后再服一汤匙。哈内曼相信药物越摆脱其“物质性”,就越有“精神上”的治愈力,在许多情况下最好把药物稀释到不剩一分一厘的物质!这样才能制造出具有极高疗效的药物。此外,这位医生还相信,这种药物的效果可能要服到30天才能完全发挥出来。着某种情况下,药效一直持续到第50天。哈内曼还告诉人们慢性病中有八分之七是疥疮的各种变异症。不过,他的这种观点不久就被他的追随者抛弃了(在此处,有脚注:哈内曼关于催眠术的观点也同样被抛弃。在他的《推理法》中,他把催眠术作为一种疗法大力加以推荐。他写道:“催眠术能引起所治疗疾病相类似的症状,部分地起了顺势疗法的作用。施行这种疗法时,双手平放在病人身上,从头到脚尖抚摸身躯,同时适当运用意念力。这一疗法对于子宫出血症人有疗效,即使对病危者也是如此)。 顺势疗法医生对“顺势疗法药剂”的确切性质问题进行过争论,结果,这一运动分裂为两派:追随哈内曼的纯粹派和认为至少应保留一些(哪怕只有几个分子)原有成分的“低效力”派。现代的纯粹派抛弃了哈内曼的“精神效果”说,代之以神秘的“放射线”说。这种放射线在物质消失后仍然存在,而且有未人知的物理基础。正如“类似法则”同接种免疫原理有相似之处外一样,极微剂量的原则也有稍许的事实根据(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很显然,该作者不懂免疫学原理。深山兰注),但这只涉及少数的药品。顺势疗法的错误就在于把这两种有限的真实情况夸大到荒谬的程度。然后普遍应用到一切药物上面。 顺势疗法所使用的药物种类自然比“对抗疗法”(顺势疗法的医生给正统医学起的名称,现已不大使用)的药物多得多。已经“验证”出来约3000种不同的药物,而且还不断出现新的药物。纽约市的威廉·古特曼医生领导的顺势疗法研究基金会最近“验证”出用极为稀释的金属镉能治愈某种类型的重度周期性偏头痛。 顺势疗法使用的一种药(此药已不再使用)叫作“儿女泪”,其成分是少女的眼泪。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品是用下面的种种物质制造的:海星粉、臭鼬的分泌液、碾碎的活臭虫、无烟煤粉、牡蛎壳粉以及从人尿或蛇的排泄物中提取的尿酸。大多数顺势疗法药物是从植物中提取的,虽然近年来出现一种验证金属药物的倾向。任何物质,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可以成为顺势疗法的药品。一位医生宣布他已验证了一种新药,经他的同僚试用,病人得到痊愈,于是这种新药便加入了顺势疗法药物的行列。可靠的药物学家的研究表明,所有的这些怪药经过稀释以后给病人服用,是完全无害的——既不会引起症状,也不能治病(当然,由于心理原因因而引起的效果除外)。 果然,千百万人服用这些极微小剂量的毫无价值的药物之后,却得到很大的益处(怀疑此处丢了字,大概是却“没有”)。当然有少数的病人死了,但即使对抗疗法医生也不能救活全部的病人。这一医学迷信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在欧洲迅速传播开来,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传到英国和美国,约于1880年在美国达到成功的顶峰。埃默森和威廉·布莱恩特是这个迷信的信徒,但奥利弗·霍姆斯在他的著作《顺势疗法和类似的妄想》(1842年)中,对这个运动给予了最早和最有效的一次打击。到1900年,美国已有22所顺势疗法的医学院,积累了大量文献,并办了几十种刊物。在华盛顿的斯科特圆形的广场上为哈内曼树立了一座巨大的纪念碑,至今还立在那儿。 1900年以后,这一运动开始衰落。美国的顺势疗法医学院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一些比较兴旺的学院,如曼哈顿的纽约医学院和费城的哈内曼医学院,不断减少顺势疗法的课程之后,渐渐地演变成令人信服的第一流的医学院(我很好奇,那些医学院今天在介绍它的历史时,是否会提他们当年的“光荣传统”和他们培养众多的江湖医生?深山兰注)。今天,在美国已不存在顺势疗法的医学院,虽然有少几所院校,如上述那两所,开设顺势疗法的研究生课。然而,仍有数千名医生自称是顺势疗法医生,最多的是在费城。这些人都有标准的医学博士学位,在诊断、外科等方面充分利用正统医学。他们只是在用药方面遵循顺势疗法的传统,而即使在这一方面,特别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们有时还是用对抗疗法。开设在几个大城市里的生意兴隆的特殊药房供应顺势疗法的药品。在费城出版的《美国顺势疗法学会杂志》是这一迷信的首要刊物,登载有关用各种类型的蜘蛛网和蜘蛛毒制造药品的一类文章。 在美国,顺势疗法继续没落,虽然有一些著名人物,如玛琳·迪特里希(她还相信占星术)还是热烈的赞助者。而在欧洲,二次大战以后却有明显的复兴势头,尤其在德国和法国。在法国,人们最近对“针刺疗法”(不知这是否指中医的针灸?深山兰注)重新发生了兴趣,于是在追随时尚的人们中间,顺势疗法和针刺疗法互相展开竞争。顺势疗法在英国继续受人尊重,在那里,王室还保留一名顺势疗法的医生,而且伦敦的皇家顺势疗法医院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医院之一(大概是指设备的价格而言吧?深山兰注)。这种迷信在英国和欧洲大陆的贵族中还一直很流行。此外,在印度和南美洲,这一运动也颇兴盛。 江湖医生还用许多古怪的方法歪曲此类法则(这句话大概是误译,估计应当是:这一法则还有许多古怪的变种吧?)。30年前芝加哥的洛亚尔·罗杰斯医生大登广告鼓吹他的方法,标榜“不用药、不用虫”。罗杰斯的药物是把病人的几滴血液“稀释、溶解、酝酿和强化”而制成的。他的著作《自体血液疗法》于1916年出版。在纽约市,查尔斯·邓肯医生更近了一步。他在《自我疗法》(1918年)一书中说,他让病人服用自身脓肿中抽取物来治疗脓肿,用病人痰中抽取物来治疗结核病,注射从粪便中过滤提取的液体来治疗痢疾,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