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国的新年,似乎是藏在记忆里遥远的童年,少年,和青年。 家,北方的娘家,就是飘游在梦境中思念的父母,兄弟,与姐妹。 二零一八年,从远隔千山万水的大洋彼岸,飞回中国,飞到我长大的塞北家乡沈阳,回到父母的家,跟年迈的父母,过一个让我已经久违了二十九年的中国年。 家,在看到弟弟一家,父亲和母亲的那一瞬间,带着温暖的亲情,围绕在我的身边。环顾父母的新居,每一张照片,每一件摆设,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留着自己的印迹,也带着亲人的记忆。父亲关切的目光,母亲忙碌端出的稀粥小菜,融进心里的是回家的感觉。入夜时分,站在窗前,看着脚下的长青街,这是一条霓灯闪耀又车水马龙的彩街。抬头看去,居然发现“康桥”两个字在射出柔红色的光芒,让人心里不免一动,难道这是百年以后徐志摩的“康桥”?眼前飞驰的车辆,就似那流淌的碧波,而那路两侧灯光闪烁的建筑一如那河畔的金柳。回家,轻轻地,心底驱散不去的是那浓浓的恋乡之情。 年,一步步地,从四面八方慢慢地来到我的身旁。惊喜地发现,回家后的第二日,居然是腊月阴历二十三----中国的小年,这应该是儿时家家户户忙着供灶王爷的时候,大概现在人们都不用为吃饱饭发愁吧?满街的灶糖替代了传统的灶神。 回家,每次一定逛小时候最喜欢的太原街,今年,街道上淡淡地渗透着年的迹象,街头的冰雕是一只神气可爱的冰狗。一直在到处寻觅,找那冬天里北方特有的冰糖葫芦和烤地瓜。有点儿让人失望啊,那一束束糖葫芦呢?那甜软热乎的烤地瓜呢?回家说起,家里的保姆忽然笑起来:“姐,冰糖葫芦在楼下的小店冰柜里有,现在哪有在外面买糖葫芦的?那多不卫生啊!”卫生?我还是喜欢看那一串串红红的糖葫芦。好在烤地瓜车不负期望地出现在街头,一声欢呼:“我要烤地瓜!”父亲母亲看着女儿捧回了一个圆圆外面有一点焦糊的热地瓜,咬一口,温软甜蜜带来儿时的口感,透过那冬天的凛冽,送来了年的味道。 讲起过年,父亲说,他小时候,一定要穿新棉袍、新棉鞋,从初一到初五,天天早上吃饺子,奶奶和其他妇女头上都会戴一朵绒花,红色,透着一份喜庆和女性的娇柔,而男人们才有资格接财神和喜神,去祈福,求得家里一年的平安。论过年,小时候的我也会盼望着新衣新鞋,还有那最渴望的,奶奶给的拜年红包。其实,留在记忆中的年味是那炮竹声声的大年夜。这次回家,从小年夜开始,每天入夜时分,鞭炮的声音,就一波波涌来,到了除夕大年夜,几乎达到了万炮齐鸣震耳欲聋的高潮。除夕的午夜,站在窗前,放眼眺望,惊讶地看到了新的年夜景色,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上都一朵朵地开放着鞭炮的礼花,灿烂而耀眼,令人炫目。 除夕夜,父母、弟弟一家,我们一起共进年夜饭。鱼,是一定要有的,取年年有余之意。而那红红的海蟹,绿绿的甜蜜豆,七碟八碗里都盛装着过年的喜悦。年夜饭后,由父亲领着,给奶奶和菩萨上香,在心里祈祷,让父母长寿,愿家人平安。这次让我激动开心的是,弟弟的女儿,我的侄女,在给她爷爷奶奶拜年之后,要给我拜年,这么多年后,我也可以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听着侄女给我的拜年祝福:“祝姑姑身体健康,心想事成,狗年吉祥!”大方得体地递出一个红包,好兴奋,虽然以前也给自己的孩子发过红包,可这次感觉是登上了受拜席位的大雅之堂。堂哥表姐表哥家都来给父母拜年,而父母以前的同事和朋友,也都在耄耋之年,他们利用现代的工具,大家在电话上相互拜年,也算一年到头大家互通个信息。家和年,伴随着岁月,让人们换上不同的角色。亲情,就这样一代代地传下去。 远渡重洋二十九后,这次的中国年,融入了一份久违的父母爱、亲人情、和中国缘。年,还是一如记忆里那样的红火,那样的热闹,炮竹声后的空气里,还是飘着鞭炮的味道,可以说是年的味道。回家,过年,这两样都是我在海外常常企盼的,这次能够这样地合二而一,让人不敢相信,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想说一句,回家过年,愿父母长寿安康;回家过年,祝亲人幸福快乐;回家过年,望朋友吉祥如意;回家过年,这次真是过了个开心快乐的中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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