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波终于死了。中共想他死,也怕他死。当然最怕他死在国外。哪怕死在国内,还怕他的骨灰埋在神州会引发地震,估计只能对他挫骨扬灰。 这倒也并非中共还像不久前的伍子胥一样要鞭尸泄愤,而是一种真正的恐惧,莫名其妙的惧怕,怕刘晓波的鬼魂缠死中共。 别说刘晓波这个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就是一个中共百岁老人叫许家屯的去世,中共都怕得要死。老人临终前一定要落叶归根,不但向中央一直请求回到中国终老,还坚持认为自己是中国共产党人,死在海外也要女儿把骨灰带回国,跟老伴葬在一起。中共连习大这样的大头大肚,也拉不下大脸严词拒绝,只是一昧敷衍拖延“研究研究”。直到老人在美国终了,他的女儿捧着骨灰回中国,中国的海关也没有因为护照党证不齐而拒绝入境,但是就是不允许那把老骨头葬在中国。而且连习大头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没法显示大度,更没法亮出小肚鸡肠。他们就是怕,连骨灰都怕。怕鬼。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的共产党就是怕鬼。怕一座许家屯刘晓波的坟包墓碑,变成中共的皇陵前的石牛石马。 这真的是莫名其妙。 俺在中央党校当叫兽的大表哥说了,什么莫名其妙?许家屯的坟墓墓碑,就一定引起人联想六四,还有现在一包诺贝尔炸药,谁担当得起? 俺大表哥本来是俺家族里天庭饱满智商最高的,进了党校就一直傻不拉几了,经常要俺这个家族里出名的二货来开导。俺告诉他,共产党纯粹是杯弓蛇影。共产党不怕蒋介石,不怕陈水扁蔡英文,不怕苏修美帝,不怕金三不怕阿三,不怕刘少奇林彪,不怕薄熙来周永康令计划,为什么当年那么怕一个张志新,后来怕一个研究天象的方励之,怕一个搞文学的刘晓波,甚至怕一个百岁老共产党许家屯的老骨头骨灰? 俺大表哥在党校的党饭不是白吃的,并没有吃成白痴。他说,你明知故问!共产党得天下,就是像张志新刘晓波方励之,这样一竿子摇唇鼓舌舞文弄墨的,鼓捣进马列主义,搞成的!民智不可开,你懂吗? 俺继续开导他:是啊,民智不可开!可是共产党开启的恰恰不是民智,而是开发的民愚金矿啊。他们引进的,恰恰是最愚昧原始野蛮反文明的毒药,开发开采的,恰恰是中国乃至世界人类最普遍储存,经久耐用不会枯竭的民愚高岭土,可以永久采掘烧制各种古怪陶瓷宝器啊。到了如今,中国的这种高岭土开发已经这样普及,工艺流程生产这样现代化,什么刘晓波许家屯方励之,一万个也照样变成兵马俑啊。 大表哥你知道这种高岭土的洋名学名吗?这叫The Banality of Evil. 你说来听听。 汉娜·阿伦特(Hannah Arendt),美国著名政治理论家。阿伦特是原籍德国的犹太人,师从哲学大师海德格尔。 1961年,阿伦特受《纽约客》委托,前往耶路撒冷采访纳粹战犯,“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人,“死刑执行者”阿道夫•艾希曼(Adolf Eichmann)的审判,并于1963年出版了《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关于平庸之恶的报告》。本书一经问世,立刻引起除了共产党国家之外的世界性的轰动。 其实,说“轰动”不如说激烈的声讨和批判,阿伦特被指责为纳粹辩护,对犹太人缺乏同情心,甚至许多犹太人痛斥阿伦特是“德国的婊子”,许多昔日的好友毅然和阿伦特决裂,一生不再来往。 阿伦特被误读了。根本的原因是,阿伦特没有以记者的身份采访审判,而是以一个学者的眼光,忽略了自身的犹太裔身份,站在人性的高度用哲学的语言剖析了纳粹的罪恶。阿伦特的报告并没有局限在这一次审判,更没有局限在艾希曼一个人身上,阿伦特着眼于整个人类,提出了“Banality of Evil”这个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概念。因此,阿伦特不是在简单地描述一个法律案件,她的观点或许不符合当时甚至现在的法理,但是她的哲学思想却是划时代的,以至于当今仍然无人能超越,更有不少人甚至无法理解。 首先,banality 这个词英文就不是很通俗易懂,中文翻译更难精确表达。Banality 词根来自形容词banal,具有“缺乏创造力,无趣,乏味,平庸,普通”的意思,其同义词有“trite, hackneyed, ordinary, common, conventional, stereotyped, unoriginal, uninteresting, dull, trivial等;阿伦特使用的语境和定义是指人类人性中普遍的平凡普通,不多加独立思考与质疑的服从,服从权威跟随大流。而“Evil”则是“恶”,可以对应中文的邪恶,但是“邪恶”并不自动成为“罪”。比如说有小孩子见到小动物就去追打捕杀,甚至使用各种方式虐待致死,如一群小孩都这样,见到一只青蛙就抓住去剥皮,看着剥了皮的青蛙在地上抽筋爬,哈哈大笑乐不可支。这在大多数现代文明国度被认为是一种邪恶,但是不能定罪。中国文革中的不少小孩子,都有过如此类似经历:见到薄熙来习近平这样的黑狗崽子,就吐口水扔石头,甚至使绊子让他们摔跟头,倒不一定真的是毛泽东激发了他们的阶级仇恨,就是一种纯粹的banality of 1evil,一种几乎人人潜藏的邪恶,但并非一定是罪。俺那个党校教授大表哥就如此被别的孩子对待过,也这样对待过别的“黑崽子”。党到如今都不认为他们谁犯了罪。 阿伦特就是这样研究指出了,在纳粹德国,把犹太人送进集中营毒气室,是希特勒纳粹集团反人类的邪恶集团犯罪,但是参与实施这一国家集团社会犯罪行为的,并非希特勒本人甚至亲信几个人动手,而是广大的普通的德国人。更严格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包括社会公认聪明优秀的才俊,到目不识丁但勤劳勤勉工作养家糊口的普通的德意志第三帝国男女公民。甚至还有犹太人。阿道夫•艾希曼,那个终极方案执行者,就是这么一个代表性的普通德意志第三帝国公民,党国干部。除了他执行使命集体杀害犹太人,在他的人生生活其他方面,找不到他的邪恶甚至过错。也就是说,他并非一个生来的恶魔,他甚至在执行对犹太人的集体屠杀的时候,也并非表现出一个杀人吃人恶魔的任何特征残忍嗜血兽性。他具备的无非是一个普通人的人性,第三帝国一个普通公民的基本素质,希特勒党国能够启用的素质才干。他无非是被征召指派干了一件比较特殊的工作,同时也是几乎整个第三帝国的合格公民都认可,都可以干,都不会拒绝,甚至向往争取的工作。因此,在那个国度环境条件与语境下,他不可能有罪恶感犯罪感,也不能因此认定他是良知泯灭发兽性。 但是,这是犯罪,是兽性,是第三帝国反人类的弥天大罪,在残暴极权集团驱使下,由普通公民合理合力合法完成。对这样的犯罪行为与犯罪人的审判,只能在推翻摧毁了那个邪恶制度社会国家之后才有可能。而对这样一个“职业性犯罪”的人的审判,无论怎样惩罚,每一个当时社会里的人,除了挺身反抗者,都不能说自己无辜。这种邪恶,弥漫到了整个社会,几乎无人有罪恶感,反而多的是邪恶极权灌输诱导的正义感使命感责任感。每一个人都可以践踏他人的尊严,侵害剥夺他人的生命,每一个人也几乎可以被这样践踏剥夺。 在阿伦特研究报道分析审判艾希曼的同时,斯坦福大学做了一个著名的“米尔格兰姆实验”,也验证了阿伦特的政治学哲学思考分析。实验挑选一批普通人,在一个房间里按电键。只要电键一按下,隔壁房间就有人发出惨叫哀嚎。这边房间的人被告知,这是那边人遭电击的反应。你不要管他,这是科学实验,你不要为任何后果负责。对你的要求,就是按照指令继续按电键,直到叫你停止为止。结果几乎所有的人都从惊恐,犹豫,到毫不迟疑地不停地“电击”那边的受害者。这场实验表明,只要条件合适,人人都是“潜在的艾希曼”。 纳粹德国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米尔格兰姆实验室”。列宁斯大林的苏联也是。毛泽东中国也是。波尔布特柬埔寨也是。金家朝鲜也是。习近平的中国也是。因此,习近平不要怕鬼。你把刘晓波许家屯方励之的骷髅挂在哪个地方,甚至埋在坟墓里,上书“反革命分子XXX葬身之地”,肯定那里堆积的唾沫多于鲜花。假如偶尔出现一两朵白花,只要说一声,要入团入党的先来这里吐唾沫甚至撒尿,他们的坟墓肯定是世界闻名的公共厕所。 “可是”,俺大表哥说,“习主席可能也不想建设这样的中国文明厕所闻名世界吧”? 那就只能对刘晓波许家屯方励之等挫骨扬灰,让他们享受周恩来邓小平的待遇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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