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俺上篇讨论韩日和解的拙作。他把韩日走向和解与沙特伊朗复交联系起来,是真正大局大察。这两者当然有紧密联系,这就是美国与北京的全球战略外交布局。但是也有很重要的区别。 韩日和解,最重要的是北京作为挑战世界秩序的崛起大国对韩日安全威胁的急迫现实感,也就是韩日国民和政府都明显感受到北京对台湾动武的确定性甚至紧迫性,进而构成对韩日两国实在的现实与长远的安全威胁。他们因此必须选择走向德法那样的国民大和解,确保两国国家安全民众福祉。要明确一点:因为日本韩国的成熟民主体制,政府提出并落实这种大和解的主要推动力来自于国民整体的安全威胁感受。也就是说,没有盲瞽皆视的中国实实在在的现实长远威胁,韩国人对日本的民族怨恨,不会轻易退潮,更不会消失泯灭。日韩两国政府无法与主流民意做对决策实施。任何欺骗宣传美国压力之类,都不顶用。 而伊朗和沙特,当然也是出于自己国家安全的基本利益,必须暂停相互的严重对立冲突。作为专制政权,他们很少受到民意牵制,国王教主一怒冲冠,说断交就断交,甚至说打仗就打仗,比如伊朗和萨达姆伊拉克的两伊战争。当然,说要复交,双方说话有不借人家地盘的方便, 也就一杯茶一袋烟的事,有个合适的中间人来做和事佬更好。 伊朗的主要威胁敌对是美国。沙特一直选择的站队英美,王室国家经济与安全同美国西方体系密不可分,是美国西方在伊斯兰世界最重要的准盟友,尤其是萨达姆侵略吞并科威特之后迅速成为有美国军事基地的保护国地位。随着国际格局和美国国内政治变化,沙特作为美国石油能源供应者的地位迅速下降,特别是美国公开提出重返亚太之后,沙特中东在美国全球战略地位整体下降,沙特王室与西方价值观的冲突日益凸显。随着俄罗斯北京与美国的直接冲突,伊朗作为美国主要敌人的地位退居次要,整个中东也退居次要战略地位,因此沙特的安全感要重新定位定向。 伊沙并非像韩日德法那样的民族历史和解,也不是针对一个共同首要敌人。伊朗与沙特的宗教派系纷争敌对是千年万年不灭的。他们的地缘政治利益甚至经济也都不是互补性的。他们只要有一个抬头做强龙,另一个立即要做地头蛇。这对美国有重要但是微妙的战略思维影响----沙特王室不可能与美国为敌,也不可能成为欧美西方世界一员。伊朗神权也不可能成为沙特兄弟美国好友。但是,沙特和美国的共同敌人伊朗降位,日益敌对的北京和华盛顿却有了一个共同朋友沙特哈。 想想看,沙特伊朗石油要养活中国一大半经济,而只要俄罗斯一半的价钱。即使中俄建立好几条油气管道,除了价钱必须支付上不封顶的世界最高友谊价,莫斯科手里捏着总闸,一不高兴就可以关闸断油断气,北京除非在莫斯科驻军,即使取代美国成为了世界霸主也没招啊。 那么,美国会不会在海湾设卡堵截中国油轮呢?可能性极低啊,因为美国与北京还有着沙特这么个共同的贵重好朋友啊。 “找呀找呀找呀找,找到一个朋友”,秦大使突然连升两级,就是唱对了这句儿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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