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理性——华人思维上的模糊地带? 华人文化思想基本上都有一种特性的思维:感性的理性。这个特性在中国的文字和绘画中可看到。 每每我们在阅读谚语和成语时,在理解后又能与现实生活作印证,都会觉得这些谚语和成语中蕴含着一些心理学,哲理或生活道理,但是这些谚语和成语始终不能成为哲学和心理学,不能成为理性的论述,而它又不是感性的描述,它可说是生活中的智慧,以文字来作一种概括性的说法,在感性中存有理性。 当我们在欣赏中国画时,那种“似与不似之间”的意境,似是因为画中存有形象,不似是因为其形象的线条,墨韵,具有独特的意涵,不是完全的具象,但是还是可看出是画什么,这种意境的感觉就是意象性的。感性是有形象,理性是抽象的,意象介于这两者之间,可说是感性中包含了理性。 感性的理性的思维有强大的平衡性和包容性,所以任何进入中国的外来文化和西方文化,始终无法同化中国文化,反而被中国文化吸纳融合成为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就如发源于印度的佛教,而今没落于印度,却在中国发扬光大。 当今西方文化的理性思维文化经常令弱小的感性心态无所适从的社会问题,常令一些国家的有识之士深引为戒,并采取一些方法减低其影响力,这个局面对于华人,尤其是有受华文教育的华人,并不会产生本质上变化的影响,因为华人这种感性的理性的思维力量足以抗拒西方文化的理性思维的冲击。 华人这种感性的理性的思维与心态,常常游走在感性和理性之间,要感性时可以感性,要理性时可以理性,可容易地作中庸的定位,作中道思想的建设,不会走极端。 一般上,理性的人说这是模糊和软弱的心性,要不得;感性的人面对它,感觉还好,但可不会服从它。总之,它在当今的科技时代,不受用,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思维。 可是,西方的思想家如李约瑟,罗素等人,他们并不断言这是模糊和软弱的心性,他们可看到这里头的博大精深,并不是理性可说明,也不是感性可描绘的。因为博大,我们看不到其全面性,看不透其全息性,这是常人无法知觉的;因为精深,我们无法深入其境界,也无法纵横于这个感性兼容理性的境界。因此,当我们看回自己的心态,真的说不上一个究竟;我们欲摆脱它,也无从做起;我们或想以此作深入理性的思考,一定饱尝苦痛,但是如果我们想到处为家,我们都可适应,毕竟有海水的地方就有华人就是一个印证,我们这个强大和坚韧的生命力,何尝不是来自感性兼容理性的思维的弹性力度。 感性的理性的思维境界,是可以从中国画和书法的创造与欣赏的心境来解读。 书法的创作,书法家爱套一些隔着靴子搔不到痒的说法,让人摸不到边际,难以揣摩到真正的含义。比如,字写得自然就是好字、一气呵成、行气等等,这种感性中又似有理性的说辞,简单地说就是写字时能以一个念头(能写出好字),一笔一划写完一个字,一幅字,写来自在,没有一丝牵强的感觉,心念完全没有一丝困扰,这个状况就是自然,一气呵成,行气了。往往书法家创作时并不是时常可以如此“得心应手”,也不会有第二次同样的创作体验,所以当年王羲之写了兰亭序之后,曾想再来一次如此的创作,皆没有成功,是一例证。 中国画的创作,也如此讲究用气,用笔和用心,只要作画当儿,心中有一丝犹豫,便有败笔,形成一幅画的瑕疵。胸有成竹,的确就是感性的理性的创作心路。 这种创作的心路历程是有规律可寻,就在于一个感觉,一个理解和一个想下笔的冲动,感性结合理性加上一股热情,一挥而就的整个过程中。 至于欣赏字画,只要稍微有点审美观,即使说不上去如何懂得欣赏,也会有一种感觉——心境平和,自在,感觉上蛮好的,且容易进入宁静的精神状况。感觉有了,要如何说出来,可要有某种艺术的修养,才能说得上一个所以然。简言之,感觉到的是感性,说出所以然的是理性,整体来说就是感性中有理性。 其实,以这样的解读来粗略解释感性的理性的思维,还是无法说出个中的博大精深的内涵,但是最起码我觉得这样的解读是比较方便的解释,或者说是对这个课题作稍微理性的探讨。 感性的理性,伴随华人多少个世代,并不会因几千年的时间磨灭了我们的神经触觉,只要我们有受过华文传统教育,都会有知觉自己是可以很东方,或很西方地去看待事物,至于心态年轻又没有文化思想包袱的人,是更有活力地可向东方或向西方的思想作进一步的思考,或许可摸到了感性的理性的粗略轮廓,看清一点滴其博大精深的内涵,或许我们也会看到感性的理性的未来方向可作的探讨,最终能思考出一个“理性的感性”的理论的可能性,为人类的文明注入一股清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