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尘缘
肉身,生命的根本。 没有肉身,就没有生命。
肉身从来不发一言,不告诉我们它如何企图行事。
它的策划人是脑袋。
脑袋本身一共有三个发言人:爬虫类脑,哺乳类脑和大脑皮质。
爬虫类脑会提醒我们去吃喝玩乐,去满足性的需求,本能俱足地让肉身去追求感官上的刺激,享受生理上的快感,
哺乳类脑会依我们的需求满足状况,一为肉身,二为心灵的需求满足状况发言,一直在表达有关生气、快乐、厌恶、惊讶、伤心和恐惧的情绪,作出有关满足上的快乐,抑或失却满足的生气、厌恶、惊讶、伤心和恐惧各有关情绪的发言。
大脑皮质负责认知,心智上的建构,自我内涵的内化,以皮质自身为主导建立的联合区位建设一个生命以思维方式运作的策动中心,可以调控前两层次的脑,也可能相对于前二者时处于弱势时而被动于前二者。
肉身凭着这个三位一体的脑袋机制运作开展自身的生命内涵,本于机制运作过程中的解读,输入,编码一切获得的信息,并同时于内心配对于内在的生命信息,一一内化为头脑的想法,也外化为一个个的行为,并储存为记忆,让我们能凭着记忆把过去与未来挂上钩,开展人世间的故事。
肉身的自然生命态势,如果少了一份如此的明了,生命内涵就会监控自我内涵。
宗教于此层面的觉知并作出的教育,一为禁欲,二或可不禁欲。
肉身的一切欲求,本是自然。
自然本身就是一种正负动势,并保持于和谐状况的无间断运动,如果一失衡,就会自动调整回复平衡。
肉身的欲求,常会给予我们不可过分需求的警惕,就如暴饮暴食后,身体会出现不适的讯号,纵欲后的精神恍惚,尤其是倾向完全本能上的发泄或泄欲,就会导致深层的失落感,精神上越发空虚。
一向来我们一般人却无所觉察这一个生命的自然启示,肉身也不会就此告诉我们这一个事实,以让我们超越肉身。
因此,宗教的有识指导,如果我们无法觉知和保持一个平衡,那么我们需要禁欲,反之,可以不禁欲。
生命之道,在于自然的正负动势的平衡拿捏,也在于肉身的需求态势上的平衡拿捏。
缘,于一个心对于物的心动,于初始的两个陌生人之间的一个眼神交流,一个的起心动念,开始缘生缘灭,就看这个起心动念的衍生性质的强弱,一如一见钟情的强势,也如蜻蜓掠过水面,有波无痕的弱势,让肉身去感觉,让脑袋去解读,缘生于此,缘灭也于此。
基于缘的种种攀附,脑袋会于适当的时刻发言,尽在一个自然的生命态势下进行,肉身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一个个的缘生缘灭,脑袋也不是要刻意要隐瞒一切,就在于每一时一刻,无所断续的缘生缘灭,三位一体的脑袋就会忙于代表肉身发言,各有表述,于一分钟内,不知表述多少次,让我们念头丛生,意念盘绕于心头,万千心路纵横心中,伺机而动。
这一个运作过程,表面上是心有所意图而动,实在是脑袋在发言,表达一个头脑的想法,本于没有断续的感性与理性的心智建构,作出内心的各种话语(万千的心路),并以其中一个话语(一条心路)作出演绎,外化为我日常所见的种种思想行为或任何一种举动,或因太多的话语,心头纠结万分,心生千千结。
肉身仅此作为,不让我们有所觉察,有所觉知,企图蒙蔽了我们的心灵,就像我们当下站在镜前观看自己,我们看到镜像的自己只是肉身的作为,而镜子就是我们的心灵。
人世间的故事,如果去除肉身的参与,就会少了一份煽情的作用,少了一份感染力,少了一个故事布局的精彩情节片段。
肉身的尘缘,都是一个个故事情节的发展,以生的历程来开展,不过,我们最介意还是其结局,关于死的意义。
我们都会期盼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谁又能说得了什么叫美好,因为那只是生在的人的语境投射。
肉身的来去,都以一个人的生死来定位,可是我们只知道一个生的生命历程,并以含混的心性来体验,我们说不来生的把握,死更无法说清,因为从来没有一个死去的人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他的死的处境。
数千年来,埃及人、希腊人、印度人和中国人,对于肉身最早的觉知, 一个是肉身就是死亡与重生的通路,一个是肉身的优雅欣赏,一个是肉身的根本就是欲动的象征,一个是肉身是可以感知而超越,这一个个最早关于肉身的觉知,与后来这一个个的文明个别的发展,基本上是构建于这一个个觉知的基础上。
肉身,我们要善待它,或让它来善待我们,唯有从这么一个基础的理解来开始。
美是善待的关键,人性之差异于动物性,关键在于人性懂得美。
真是善待的开启,人性的真,是一个世俗与崇高的心性的认知过程,但是,必须从美开始。人类四大文明古国,通过肉身对于美与真的感知,都是一个个关于自己与肉身的对话——从生死、优雅、欲动和超越——为了寻求一个圆满,为了一个肉身,心灵与灵性的平衡,也就是让身心灵能持有平衡而回归自然。
科学与理性于此理解上必须仰望自然,归顺于自然,肉身的觉知才会渐入圆融,人性的觉知也会更容易趋向圆满。唯有这样,人类四大文明古国关于肉身的觉知,才能提供一个坚实的平台,以协助我们开展更高度与完整的文明。
自然从来没有古代与现代的差别,肉身也从来没有古代与现代的差别,唯有是心智如此造作差别,并以差别混淆众人的心眼,蒙蔽了众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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