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
怡然
美国作家赫克斯科有句名言,“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当我第一次邂逅此言,忍不住拍手叫绝,好似寂寞的旅途中恰逢知己,他讲出了一个经典。
记忆与文学从来都是难舍难分,但这文学一定会是很“私人”的。公共是文学的敌人,也是感情的敌人。因为从本质上说,上帝造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生命轨迹便有了独一无二的理由,那么留在每个生命印记里的记忆,就注定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人的记忆宛如一条河,一条涓涓流淌着的河。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时如同欢愉在山涧之间的溪水,明澈见底。模糊时又似飘忽于垂暮之中的雾霭,有影无形。记忆是神奇的,遥远的却未必模糊。那些童年往事常常会象电影镜头一般,清晰地闯入我的梦境。梦醒时方懂得,记忆与人是没有距离的,因为它早就埋藏于心底。说一个人的过去会活在他的记忆里,就是这种意境。
人与记忆有着某种微妙的关系。那些你自以为值得记住也努力去记住的,却轻而易举地从记忆的闸门逃之夭夭;而那些你试图忘却也刻意忘却的,却悄无声息地潜入记忆的湖底。人对记忆的取舍似乎并不受理性支配,而只受潜意识的控制,这好象已经得到某些心理学研究的佐证。所以有人选择回味痛苦,有人乐于记住幸福。这不仅与人的性情有关,也与人的经历悟性密不可分。
如果说记忆也有深浅浓淡之别,那么人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情感,任何记忆都不能没有情感作底色。张爱玲曾说,“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她告诉了我记忆的真谛,我们所记忆的也许就是那样一种感觉。
文学与记忆便在这里找到了契合点。文学和记忆是息息相关血脉相连的,没有了记忆,文学就如同干枯的海;而没有了文学,记忆就象飘零的落叶,终将随风而逝。文学让记忆的河流定格,把记忆的感觉沉淀,文学成了记忆名副其实的承载体。人世间一切爱恨情仇,有滋有味的生命历程,都在文学里得到了最丰富最直观的展现。文学使我们对生命的记忆得以延续,也使那些弱小而卑微的生命不至于被匆匆地遗忘。
记住的或许只是瞬间,但凝结的却是永恒。爱就是一种永恒的东西,它是贯穿人的生命的主题。无论你是选择迎接,还是选择逃避,爱一直从容地在那里。无论甜蜜还是苦楚,悲凉还是惆怅,要么爱得千疮百孔,要么爱得柔肠寸断,爱的记忆总是最难忘最深刻的。爱过留痕,这道痕,已经深深地嵌入每个人的生命轨迹之中。于是便演绎出一个个美妙鲜活的人生故事,也成就了一部部伟大的文学作品,以及代代相传的记忆经典。
本文是一篇自序,发表在《侨报》文学副刊 2013年4月3日
走回记忆中的天府之国
失落在童年记忆里的温情
谁更善良有人情味,穷人还是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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