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简妮泡北图 怡然 简妮并不是老外,她是我大学的同窗。她后来到美国这样称呼自己,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上去和简爱差不了多少。 大学四年里,简妮一直是我的下床,因为高高在上,我似乎成了主宰。记得那时候,只要简妮不听话,我就在上面发动“天震”,这招挺灵的。不过一般情况下,简妮都是个乖女孩,她睡着了象只小猫,很安静。 简妮生就一副智慧型女孩的模样,她戴着一副白边眼镜,笑起来嘴角总是抿得紧紧的,矜持又好看,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不想露出牙齿来。生长在天府之国,她的皮肤白得象被牛奶洗过一样。其实简妮并不是地道的四川人,她的父母都是青岛人,因为我母亲的故乡就是青岛,所以,我对简妮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真正使我和简妮走近的原因,是我俩有个共同的爱好,爱读书,而且爱读文学方面的书。刚进大学第一年,课业不太紧,有很多看闲书的功夫。系图书阅览室的书很快被我们翻了个遍,我和简妮经常在那里碰面,我们喜欢看同样的杂志,看到有兴趣的文章,还喜欢辩论。印象很深的是,在读完了遇罗锦写的《一个冬天的童话》和《春天的童话》后,我们曾经有过很多的讨论。关于我们的时代,关于人的命运,关于爱情的理想。简妮是个极有思想的女孩,她看问题的角度总有些与众不同,这也是她很吸引我的地方。 书都读得差不多了,简妮突然想出了一个妙主意,我们干嘛不去北图(指北京图书馆)呢?对呀,北图离我们并不远哪。那时的北京图书馆还没有搬迁到白石桥那边,仍然在文津街上,离北海公园很近。于是,北图就成了我们俩周末经常眷顾的地方。清晨一大早我们就坐上公交车,来到北图。记得第一次去时,我们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走进主楼的目录大厅,被它宽大的阵容惊呆了。这里面该有多少藏书哦,光个目录厅就如此之大。后来去多了,我们自然也知道了该去的地方。 北图是个让我永远都忘不了的地方,正是在那里,我初识了许多以前自己并不了解的作家,象屠格涅夫、茨威格、纪伯伦,等等,他们也成了我最喜欢的作家。我和简妮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我们都爱读文学批评的文章,那时国内比较流行的文学评论杂志是《作品与争鸣》,它经常刊登那些已经发表但倍受争议的小说、戏剧、电影文学剧本、报告文学等,同时还有批评争论性的文章,读起来很有趣味。 也就在那时,我从那些评论家的文章中,认识了朱光潜、宗白华、李泽厚这些美学专家的名字,应该说仅仅是名字,因为我并不了解他们的美学思想。就为了搞懂他们,我还特意买来了《朱光潜美学全集》,还有《宗白华美学文集》,两者论述美学的角度截然不同,读宗白华,就象读中国古典诗词和品味山水画一样,本身就是一种美的享受;而朱光潜,则是把你引入到哲学的圣殿,不思索便无法读下去,但掩卷遐思顿觉受益匪浅。 再说我和简妮泡北图的结果,到了学期底,我们不得不加班加点赶学功课,要考试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有这时,才稍微觉得自己有点不务正业,后悔真不该花那么多时间泡北图去。但考试一过,我们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脚不听头的话,情不自禁地又踏上去北图的公交车。 简妮先我半年来美国,记得我刚到这里没多久,有一天接到一个电话,一拿起电话,对方就让我猜猜她是谁,我一时间真的蒙住了,电话那边响起了清脆的笑声,“嗨,你怎么把我给忘了,我是你下床啊!”我一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臭记性。简妮啊,我的书友文友还是同窗好友,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我在写这段文字时,觉得简妮正盯着我看呢,小白边眼镜后面那一双眼睛,聪慧依旧。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我们又有六七年没见面了。 写于2012 年5月25日 我的青春岁月系列: 唱《飞吧,鸽子》引出的一段恋情 想起了我的外教洋“大山” 波儿,一个充满诗意的女孩 阳光女孩 再见了,我那浪漫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