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稼軒體】詠漢代名將周亞夫

（曹雪葵 2013.4.12）

威猛亞夫營，細柳嘶征馬。
文帝屈尊待壁門，無敢馳車者。

犯上釋明君，恃重拘牢瓦。
患難相親富貴仇，今古皆一也。

到了漢文帝時，與廉頗類似的大將有位周亞夫。他爹很出名，就是周勃。周勃是劉邦手下肩負社稷的將領，剛直有謀。呂后娘家覬覦劉氏天下的諸呂就是他聯合陳平給滅掉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周亞夫的膽勇似乎更超過他父親，僅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平定了占小半個漢代國土的七個同姓諸侯國的叛亂（七國之亂）。

歷代君王將將，重在治其心，而不制其威。心服則效忠，威減則畏戰。將相因心服而效忠君王，君王就能像大腦指揮手足那樣指揮他們，若將相本身無威則畏戰，此時的君王就像人有一個智慧的大腦而手足卻是殘疾。我們常常會佩服一位嬌美的女馴獸師，揮舞着玉臂就能讓幾隻獅虎為觀眾演節目，卻往往忽略大草原上縱馬驅趕無數牛羊的騎手。馴獸師征服的雖然只有幾隻，可這幾隻是雄獅和猛虎；騎手驅趕的又何止千匹，但都是溫順的牛羊。

漢文帝視察部隊，到各個軍區都能橫衝直撞地進入，如無人之境，因為他是皇帝麼。可是到了周亞夫的細柳營卻不行了，守營軍士說：“軍營只有將令，沒有君令。” 其實這個說法是符合軍事原則的，專為避免有人假傳聖旨。古代的兵符不是為了好玩兒才採用的，那是君王和將領鐵的密約。軍營乃重地，非約而至，誰也進不來。傳文革中老毛出行在外，突然察覺到林彪或有圖謀，於是緊急改道去機場（傳尋常老毛是不大乘飛機的），誰知機場人員說，沒有空軍司令的直接命令，軍機不准起飛。隨行的羅瑞卿趕緊把老毛推到前面說：看，偉大領袖毛主席已經來了。機場人員反覆端詳，果然是紅太陽，這才很不情願地起飛了。這個軼聞與漢文帝進細柳營被阻頗有一比。在細柳營的經歷讓漢文帝領教了真正的大將應有的軍威，從而對周亞夫另眼相看，委以重任。文帝被後人稱為“守成令主”，行事頗有他父親劉邦的遺風，尚能識別人才。

但剛直的周亞夫跟文帝的兒子景帝上下級關係沒處理好，最終竟成了“狡兔盡，良弓藏”的犧牲品，無奈絕食死於牢中。這一點就沒有他父親周勃當年對付呂后的“狡猾”。封建制度下的君臣關係往往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接着君王將將的話題往下說，就要涉及到什麼是權力的問題。權力的原始定義其實很簡單：說出來的話有人聽從，就是權力。當年蔣介石宣布下野，並不是他說話沒有人聽了，而是他非常自信即使他下野，他說的話也會有人聽。果然李宗仁以代總統上台後，沒一個人聽他的，很快還得下台。老毛在長征初期，沒人聽他的，鬱悶生病。到了遵義，說話有人聽了，才有了權力。細究毛蔣相鬥一生，老毛剛得勢時，所將之將，多有勇謀，且願聽命，才得以壯大並打敗了老蔣。晚年他突然發現某些將相不大聽命了，就借文革開始剪除，災難由此而生。而老蔣得勢後，聽命之將，並非皆有勇謀，有獅虎也多牛羊，且有諸多雜牌軍尚不聽命。其實不僅僅是倭寇的入侵耽誤了老蔣剿伐老毛的時機，實際上清理雜牌軍勢力則耗費了他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一言以蔽之，將將之道，訓虎之道也，治國之道，牧羊之道也。欲牧羊須先訓虎，如此而已，豈有它哉？這就是封建社會給現代人留下的縮影。

人類社會發展到現代，還政與民這個理念，無論是口頭贊同，還是內心所願，已無人膽敢明目張胆地反對了，但封建殘餘並未根除。北朝鮮還在父傳子，子傳孫；台灣也經過一次父傳子，萬幸的是子還算聰明，傳給了外姓人李登輝。雖然李登輝是倭寇的後代，非我族類，但此舉還是終止了封建。

希望咱們現代中國的周亞夫們能夠放心地為祖國為人民而戰，盡顯神威，而無鳥盡弓藏之虞；奪回釣魚島，奪回南沙群島，奪會藏南，奪回外蒙，把祖先留下來的這塊金甌，永遠完整無缺地擺放在中華民族列祖的殿堂之中。

附【卜算子】詞譜
中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韻）。中仄平平仄仄平，中仄平平仄（韻）。
中仄仄平平，中仄平平仄（韻）。中仄平平仄仄平，中仄平平仄（韻）。

附辛稼軒原玉：【卜算子】其六 漫興
夜雨醉瓜廬，春水行秧馬。點檢田間快活人，未有如翁者。
禿盡兔毫錐，磨透銅台瓦。誰伴揚雄作解嘲，烏有先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