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小青判案

（曹雪葵 2013.10.07）

诗曰：

离合难料叹中秋，前世今生各有由。
阴暗阳明无定数，还凭忠正化灾忧。

上回书说到小青闻雪豆醉呼百合，知已有素好，竟怒马而去。雪豆酒醒，悔之，自是辍读，恒耽酒肆中，为雪葵所忧，此砍王十一年事也。忽直隶友中秋书至，末云：“兄素稔江湖底细，今有少年曹雪豆津门勘案，非兄之幼弟乎？”雪葵大惊，思雪豆憨莽，凡事每自疏漏，何能勘案耶？亟之酒坊，见雪豆兀自醉饮，心始安。然勘案者何人也？

乃复书询其详，不日见答：

“津有富贾子鲁忱，新娶好妇，闺中即艳闻于乡。婚夜情绵，翌日近午，尚未起见翁姑。侍女犹豫唤之，不应，试启关亦不开。翁疑，命破牖入，则子喋血于床，而妇塞口缚手足于椅，不得启闩。但言夜半妖蒙面至，持刃杀夫，复缚己于椅，乃隐墙去，故户尚闩。告官，仵作以涉妖祥不吉，皆缄口。翁怒，出千金赏降妖士。次日有揭榜者，自称曹雪豆。硕美少年也，青衣箭袖，乘红鬃马...”

雪葵抚笺而奇其事，记小青去日，红云驰骤，犹在目前，乃再问少年所持兵器。

复答曰：
“软剑也，初不见，围腰间若带，每出若光闪，矫似游龙...”

雪葵喟然：

“此真小青，非雪豆也。”

后乃得其细：盖小青去，怒犹不已，谓雪豆何得舍己别锺？奋缰疾驰，红鬃马实汗血良驹，一日夜已逾两千里。小青初融人性，渴则饮泉，饥而噬肉，唯不食人而已。过市廛，辄有纨绔儿，羡其美而讪谄，厌甚而顿念雪豆之庄雅。始知少女身不便于旅。

中秋夜，入幽潭沐已，岸上理妆，自视潭影，身硕髀捷，长眉星目，举臂投足，略类雪豆动静，亟动思：若迳扮雪豆男装人未能知，大喜。闻龙乡又兴盛会，或雪豆亦在，遂改途之燕。过津门举目千帆聚海，百街依河，始知渤海一湾，尽蕴神州灵杰。忽聆声哗，策马近之，即鲁翁悬赏之时也。小青读榜暗生黠笑，呼曰：“吾善擒妖！”门人亟报鲁翁，延小青入堂，翁才絮语，小青不耐，命速召妇来。妇见小青貌美少年，颜霁；小青逼视，知非妖，却见艳中藏媚，步善横斜，非贞洁辈也，然亦无据。

夜遂宿于凶室，思茶，侍者双手捧茶盘入，恰骤风过，侍者急以背掩门，复转身俯腰以颌推闩入窍。小青见状大悟，急传翁至，复索绳缚妇手足于椅。翁不解，小青忽出软剑点妇颈，令扭躯碾椅近户，妇初不肯，乃小刺逼嚇，血涟襟上，始从，未已抵户。更令以颌推闩，竟能入窍。翁顿悟杀子者非妖，妇也。逮送官，不刑而供矣。

盖妇初及笄，即与乡男某通。临嫁不舍，与乡男谋，始起杀心。于是雪豆之名，传播津门，见诸报端。若知小青何日再至龙乡，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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