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茗烟祭的真是金钏吗? 雨斤 前篇侃了黛玉在八十回后的文字里,被迫做了北静王的妃子的两个理由。今天再侃第三条理由。 原因三 老曹在宝玉和茗烟私祭金钏的那段文字里,已经提到了北静王爱妾黛玉之死。 第四十三回“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写到了贾母为王熙凤过生日,以及宝玉偷偷溜出去祭奠金钏的事。在众人追问宝玉去了哪里时,袭人有一番解释。原文如下: 襲人嘆道:“昨兒晚上就說了,今兒一早起有要緊的事到北靜王府里去,就趕回來的。勸他不要去,他必不依。今兒一早起來,又要素衣裳穿,想必是北靜王府里的要緊姬妾沒了,也未可知。” 宝玉带上自己的贴身小厮茗烟出去祭金钏。“一氣跑了七八里路出來,人煙漸漸稀少,”来到一个叫水仙庵的地方。水仙庵是供奉洛神的地方。宝玉说道:“殊不知古来并没有个洛神,那原是曹子建的谎话,今儿却合我的心事,故借他一用。” 接着,茗烟说了一段特别奇怪,令人费解的话:“我茗烟跟二爷这几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只有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 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二爷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芳魂有感,香魂多情,虽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 列位看官注意,茗烟这里是在说金钏吗?“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是谁啊?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金钏够这个级别吗?我看否。在红楼梦里,只有一个人够这个级别,那就是林黛玉。还有,茗烟称呼此人为“姐姐”也就罢了,还称呼她为“妹妹”?大户人家有小厮管丫环叫“妹妹”的么?“妹妹”二字在红楼梦里,是有特指的,那就是林黛玉,林妹妹。还有,茗烟又说,此人和宝玉是“知己之间”。宝玉跟谁是知己啊?是跟金钏吗?要说宝玉的丫鬟知己,袭人,晴雯也许还沾点儿边。金钏是王夫人的丫鬟,连宝玉的丫鬟都不是,根本谈不上是宝玉的知己。其实,要说宝玉有知己,只有一人,那就是黛玉。这是老曹在行文之中多次明言的事。 更悬的是,茗烟这段话后面的脂批。庚辰雙行夾批原文如下: 忽插入茗煙一偏流言,粗看則小兒戲語,亦甚無味。細玩則大有深意,試思寶玉之為人 豈不應有一極伶俐乖巧之小童哉?此一祝亦如《西廂記》中雙文降香,第三柱則不語,紅娘 則代祝數語,直將雙文心事道破。此處若寫寶玉一祝,則成何文字?若不祝則成一啞迷,如何散場?故寫茗煙一戲直戲入寶玉心中,又發出前文,又可收後文,又寫茗煙素日之乖覺可 人,且襯出寶玉直似一個守禮代嫁的女兒一般,其素日脂香粉氣不待寫而全現出矣。今看此回,直欲將寶玉當作一個極清俊羞怯的女兒,看茗煙則極乖覺可人之丫鬟也。該批:這方是作者真意。 脂砚斋的注释说,茗烟的这段话,是“粗看則小兒戲語,亦甚無味。細玩則大有深意”。你已经明说了,是来祭金钏的,为什么又说有“深意”?后面又添一批语:“這方是作者真意”。 更奇怪的是宝玉回来后,在贾母面前撒的那个谎:“北静王的一个爱妾昨日没了,给他道恼去。他哭的那样,不好撇下就回来,所以多等了一会子”。宝玉什么借口不能找,非找个死人当幌子?死的还是北静王的爱妾!那时候能随便咒人家里(更别说王爷家了)死人的么?而且,贾府从上到下,对这个谎言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一个接下话碴儿的都没有,也不说派人瞧瞧去。秦可卿死的时候,北静王可是亲自来路祭的啊。贾家不会全是那不懂规矩的人吧。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一个了:宝玉撒了个极易揭穿的谎,贾家却不能揭穿这个谎。因为,那不是谎,而是真的! 为什么说这很奇怪呢?贾府死了个秦可卿,就来了那么一大群王孙公子和诰命夫人。北静王素与贾府过从甚密,他的爱妾死了,贾府有什么表示吗?没有。仅仅让宝玉一个人跑过去安慰一下北静王,而且还是私自去的,整个贾府里好像无事一般。这是不是很不合常理啊?这卯榫不对头,谁都看得出来。老曹写书,绝不会这么粗心大意。这就叫“移花接木”,这就是“乾坤大挪移”。曹雪芹毁掉了后三十回,但是他没有毁掉黛玉之死的全部痕迹。他是故意给“移”到这里来,给细心的读者留下一个线索:那个跟洛神相似的“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就是北静王的一个爱妾!她,就是林黛玉。 看了此处,列位看官是不是觉得,这原因三才是最有力的证据。“茗烟”,明言也。这是他在书中说的唯一有用的话。他说宝玉是在祭知己,这知己除黛玉外再无他人。书中所有线索在这里收拢到了一处:黛玉便是北靖王那死去的爱妾。 据此,八十回后的真相应该大体是这样的: 按照贾府的状况,在元妃死后,贾府急于找到新的家族希望和政治靠山。而探春又远嫁和亲,只有黛玉才是合适的人选。此时贾母已亡,所以狼心狗肺的舅妈王夫人才能放开手脚,肆无忌惮。在与王熙凤等人的合谋下,提议把黛玉嫁入北静王府做侧妃。这也是个一石二鸟的计谋:一来用黛玉来和亲,给贾府当做攀附王爷的礼物;二来扫清贾家继承人道路上的障碍,把宝钗嫁给宝玉,由王姓家族整个接管贾家的未来。 至于黛玉自己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几次都拒绝了北静王的礼物。而北静王对黛玉显然是宠爱有加。这从宝玉那句“他哭的那样”,就能看出北静王的伤心和难过。黛玉拒绝了北静王的礼物,也等于间接的拒绝了生的所有的希望。当宝玉娶了宝钗,黛玉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宝玉的身上。一旦这个爱死了,那么黛玉的心也就死了。所以,黛玉才绝望沉湖自杀而死。而宝玉从狱神庙里被放出来后,惊闻黛玉已亡,于是才对其祭奠。老曹后来又删去了这些描写,但仍把祭奠的一小段,移花接木的搬到了祭金钏的那一回里。这就是我们现在读到的红楼梦第四十三回的样子。 黛玉是绛珠仙草,下凡还泪,最后被逼迫嫁给北静王后,沉湖而亡。而北静王名字叫水溶,除了前面一篇说的寓意,另一半寓意就是,用水把绛珠仙草给“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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