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里的智谋鼻祖

雨斤

说起历史上的智谋之人，人们马上想起诸葛亮。

事实上，历朝历代的开国君主，都曾得益于自己的智谋高超的师爷。兴周的姜子牙，扶汉的张良、陈平。东汉刘秀的邓禹，三国的诸葛亮，以及朱元璋的刘伯温，等等。这些人的名字，在今天的汉语里，已经成了智慧和谋略的代名词。

然而，从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里看，华夏智谋的第一人，是辅佐商汤灭夏的伊尹。

据传，伊尹年幼时，只不过是一个耕地的奴隶。伊尹从一个卑贱的陪嫁奴隶脱颖而出，成为商汤的“首席智囊”。商汤伐夏桀，伊尹出谋划策，吊民伐罪。灭夏建商以后，又是辅弼重臣。他治国有方，政治清明，制礼作乐，教化人民。伊尹历事“商汤、外丙、仲壬、太甲、沃丁”五代君王，虽权倾朝野，能行废立之事，而不贪恋权力，与汉之霍光齐名。伊尹寿百岁而终，商王沃丁以天子礼葬于亳（今安徽亳州）。跟历代商王一样，还建有享堂专供祭祀他。

《说文解字》认为，“伊尹”的“伊”字，是专指伊尹这个人的的专用字。“尹”在甲骨文中的字形如下图：

“尹”字的构形分析，有两说：一说，像手执笔之形，意思是有文化能读写、受过教育的人。表示古時史官官名。另一说，像手执权杖之形。表示握有權力的统治者者。不管何种说法，“尹”字表示统治者和官职的造字意图是非常确定的，比如：大家熟知的宋代包拯就是“开封府尹”。所以，“尹”字的引申义可以表示“治理”。如：《左傳．定公四年》：“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說文》也训“尹”有“统治者”和“治理”两种意思，也就是说，伊尹官职为“尹”，遂以官职为姓，加“人”字部造出“伊”字，如同“司马、司徒”一样。

甲骨文的出土，以十分有力的证据说明，伊尹生平与《史记》、先秦经典记载的大致吻合。

我们知道，伊尹活在早商之世，而殷墟为晚商故都。但在殷墟甲骨文中，有关伊尹的记载就有130多条。卜辞显示，即便相隔两百多年，伊尹仍然得到晚商统治集团非同一般的尊重，享受与商王同等的祭祀规格。

例如，合集21573：“▢卯，子卜，【来】丁酉彡四牢▢伊尹。”

其中的“酉彡、彡”，皆为商代的祭祀之名。这条卜辞显示，祭祀伊尹用了“亖牢”：四头牛。

再比如，合集21575中记载，用一头牛祭祀伊尹：“【辛】亥卜，至伊尹，用一牛。”

祭祀所用的“牺牲”，有严格的等级划分：“牢（牛）”是天子、诸侯级别祭祀所用的牺牲，天子用“大牢”：赤色牛，叫做“特”，诸侯士大夫用“少牢”：白色的羊。《礼记·王制》中规定：“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还有一些卜辞显示，伊尹和先商王完全有同等的地位，在一起被祭祀。祭祀伊尹时，牺牲的数量之大，规格之高，与商代诸先王没有多大区别。可见伊尹死后，确实享受到商王室天子级别规格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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