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得之间 ——思维问题重新提起 前面刚刚提出问题,(见《中国需要什麽样的思维?》)马上就意识到提法的错误。 这种提法似有前例。应该是一个世纪以前,五四时代的青年提出问题,发出吼声的提法和态度。那时候同一问题的结果是,有人寻找马列主义,有人追随无政府主义,有人要念经,有人要复孔,忙得不亦乐乎。 为什厶能把一个世纪以前的旧问题重新提出,我觉得首先要深刻自我反省。 提出问题的角度,反映的是对现实的基本评估。我提出问题,反映了我的基本认识,即——中国需要一种新的思维。为什厶?因为从这一百年的历史中我们看到,思维,作为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的基本主线,对社会生活的极大的,几乎是决定性的定格作用。 由此,我们的思维被引导,形成这样的想法:好的先进的社会,有赖于好的先进的的思维以及思维方式,不好的则相反。所以,我们会觉得“德”先生,“赛”先生怎厶不光顾中华,而偏惠夷狄。 为了弥补落後数百年的损失,抄近路,我们选择了比“德”先生还德,比“赛”先生还赛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百年都看到了,马列主义也不尽灵光。 于是我们再次提问。——是不是一个问题的第二次提出,属于绝对的悲剧,出于绝对的悲情,源于绝对的绝望? 绝对的绝望,也就是希望,希望所在。 如果说,第一次提出时,我们就像一个捡破烂的,是个玩意我们都会中意上眼,那么,第二次提出时,我们就应该像一个清洁工,是破烂的,全把它扔掉。 这一说法的基本思想,是辩证法。 其实,如果第一次就如此立论,中国会好过得多。依我所见,一切systems,establishment,institution,一旦established,就受到辩证法的诅咒,因为这些既定的思维和他们的思维方式,会像紧箍咒一样地反过来约束那些建立和信仰他们的人。 孔孟之道,伟大不伟大?伟大。反动不反动?反动。为什厶?先後的区别。马列主义,我肯定它,也扬弃它,也是一样。 从中国的实例看,一百年前,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胡适先生。他的至理名言是:“少谈点主义,多想点问题”。可只是在一百年的多灾多难以後,我们才理解他的见地。悲剧在于,一切主义,都已经是辩证法的弃儿,只有国人才觉得他们新鲜可爱。 我们应该提出的问题是,“中国不需要哪些旧的既定思维?” 这个问题的迫切性在于,我们已经看到,如果一种思维放弃对农业的钳制,中国的农民,就不再饥饿;同一种思维,放弃对工业的管理,我们的年度钢产量,就可以突飞猛进;同一种思维,放弃八个样板戏的指导地位,我们的文艺才复活过来。 我们是不是还有“放弃”的余地,复活的前景,突飞猛进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