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恋 现在比较兴红的“网恋”,实际上只是漂浮在信息流上的情感交换;而前一饷呼声较高的“叶恋”,也只是飞去时的呼唤。我这里的“实恋”,却是一种有生俱来,终生不止,生生不息的眷恋——它是果实对花的代谢之恋。 母亲节,一个原本不应该单另列为节庆的日子,因为,生命本身,就是为母亲的庆祝。只是到了市场经济,商品时代,才被世人,尤其是商人,奉出,把对母亲的亲情不但商品化,更加瞬间化。 十年前,当我从国内归来,曾经试图清晰我的混乱纷杂的思绪,为刚刚逝去的双亲,特别是母亲,写点什么。但是大浪淘尽,点滴难余,居然只是以填词一阕为止,也不知存于何方。 每年春天,当蒲公英来访问草坪,黄花竞相开放时,我就想到了那一首歌:“爸爸妈妈送我一把小伞......"——父母并没想把我们培养成温室中的奇花异芭,他们给了我们飘洋过海的翅膀。 再十年前,父母赴美,也曾来看望过我们。那时候,能和父母在海外欢聚一堂,真是古典的天伦之乐在现代翻版,但还未到我为他们颐养天年的时候。 退休后的母亲,身体状况就日见消退。所以我总是对退休怀有深深的戒意:它明明是一种杀伤,还美其名曰休养,违背了“生命在于运动”的准则。 而我的母亲,真地离我而去的时候,是那样风驰电逝,我只是被事后告知。半年之后,我去看望已经在弥留之际的父亲时,才第一次有机会母子重逢。我不住地问我自己,够坚强吗?但是,当那一方遗盒捧在我面前时,我还是禁不住泪如泉涌,像当年嗷嗷待哺的我一样,失声大啕。似乎在涌泉相报,但我明明不是水成之躯。 我不得不重温孔夫子的教导,“父母在,不远游”。在那交通不便,信息断绝的时代,远游就意味着可能的错过,就意味着不再来临的奉养之敬。即使是信息时代,它给人的创伤也仍旧是无可弥补。 想起来,父母明明是送我们出征出行,教我们志在四方,希望我们能打开那把小伞的...... 回顾成长的原初,虽然不能肯定继承了父系的思维,但我肯定在情感和用意方面,得母训独厚。母亲的同情弱者,尊重生命,向往自由,构成我一生的主线。我童年时就学会的母亲的歌,不是什么摇篮曲,不是什么童谣,而是铿锵的“谁愿意做奴隶,谁愿意做马牛,人道的烽火燃遍了......”。 我想,这不仅仅是母子的传承,血统的传承,更是中国人的时代的传承,从她的那个时代,到我,我从血液中是这样理解。 今天,我也有一首歌,一首非征非战,非泣非诉的歌,回诵给我的母亲: 《寸草心歌》 春来粲粲, 秋也甸甸。 仰慈母仪, 拳心旦旦。 朝华粲粲, 夕实甸甸。 沐慈母晖, 寸心旦旦。 蔷芍粲粲, 桃李甸甸。 敬慈母恩, 童心旦旦。 我的歌声和心声,母亲也会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