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谋维基——读基辛格《论中国》 (二十八)务实 基辛格对于邓的标签是pragmatic,中国人捡好听的翻译,叫做务实,给实用主义打了个擦边球。相对于四人帮的radical,好像要好听一点。 在另一方面,基辛格给美国人的一字褒是missionary,不管是输出哪种意识形态,它有自己的价值观,不但执着而且传播,包络了挺和用的两方面。 相比之下,务实则是碌碌,没有思维,没有价值意义,为务实而实务。可有谁想到,在中国,务实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起码毛是如此心病。毛去世前,也曾豪气万丈,以为与“修身治国齐天下”一样,三五句口号就可以拿下。然后,走向豪气的反面,被“大跃进”的烂草绳彻底吓怕,不敢再置喙生产。又被党内权力争夺激愤,遂专一搞“阶级斗争”,“专政下的继续革命”,“批判资产阶级法权”等等,任何人一提起“生产建设”就像是要揭他的短项,就是要跟伟大领袖过不去。所以,“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把话说得绝对到了极限。 在这个意义上,基辛格说,毛毁灭了传统中国,留了烂摊子给邓去现代化——与现代化,现代思维,无缘的毛,以他个人顽固的小农世界观,成为中国前现代化的最后标杆。 毛去世后,中国的内政发生激变,生产建设被重新提上国家议事日程。这无疑是务实派的(相比于毛的)智慧所在。但是作为毛周时代外交路线的实质政策基本上得到继承。“安全第一”不仅是生产中的口号,在外交方面也是侧重。 以美优先,同时改进与苏联的关系,这大概是邓与毛的最大差别。所谓中苏两党间的巨大矛盾,说到底,只是毛与斯大林,与赫鲁晓夫的个人恩怨,发展到针锋相对,不可挽回的地步。对毛来说,他已经是把路走绝,无路可退,只能破釜沉舟,邓则没有这样的沉重包袱。 所以我们说,毛去世以后,实际上中苏两个国家之间的不可逾越的障碍就自然消失。邓开始找寻恢复的办法和道路,但是,现在是在不丢弃连横的同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