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泽从若燕手里取走了两万美金,几天后他便离开了美国。又过了两个月,安妮来找若燕。安妮是若燕和肖云泽的老朋友,她因为也做进口生意,常在美中之间往返。这会儿她刚从中国回来。
“安妮,怎么有空过来了?”若燕开门打招呼,“哟,瘦了。”一个““瘦”字说得安妮心花怒放。她在大陆剪了个新发型,还拎回来一个名贵的包。
“真的瘦了吗?你不会是在哄我吧?”安妮说着,自己走到镜子前看了看。
坐下来了以后,安妮的神态就开始有些神秘起来。
“肖云泽最近有信儿吗?”她问。
“刚回去两个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是不会来信的。电话都很少。”若燕神情黯淡地回答。
“他上次回来有没有和你说什么特别的?”安妮又问。
“也特别也不特别。”若燕说,“他跟我要走了两万块。一开始他要三万,生剥了我也没有三万给他。”
“这样啊……”安妮心里有事,终于引起了若燕的注意。“怎么,你在国内见了他?”
“见倒没见,不过我听他那边一个朋友说……哎……”安妮说到这里,突然犹豫了起来,打住不说了。
“看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们说肖云泽在国内找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而且都生了孩子了耶!”
“生了孩子了?!”若燕震惊之极。
“怎么,你都不知道啊?他也没吱声?”安妮同情地看着若燕。
“他跟我说过那个女孩,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都已经这么深了!我真白痴呀我!”若燕说着,两眼即刻泛红。
“你也傻。现在这男女关系哪有那么斯文的?找了女孩多半就会住一起去。你还给了他两万块,你真是图什么呀你!”
“是呀,你说我图什么?我辛苦这么多年,他没有给我一点安慰;看我这么辛苦到处去摆展览,赚钱撑持这个家,他从来没有一句心疼的话。有时候我是真累,年纪也一大把了,真想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就呆家里享福,想想是真不值!”若燕带着哭腔连连倒苦水,连连抽出纸巾来抹眼泪。
安妮伸出手来拍拍若燕:“你也别太难过。这年头这样的男人太多了,真的。我还没跟你说我的那一位呢,唉!”
“老裘他又怎么了?”若燕停住诉说问道。她知道安妮和她先生裘正声的关系也不大顺溜。同病相怜,自感病情轻了一点,很奇怪的心理。
“算了,我下次和你说。其实我们也没好过你们,我离婚都想到了。”安妮那张美丽净白的脸一下子就罩上了阴影。
就在安妮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若燕也想到了离婚。“他下次回来,我一定和他摊牌!”在遭遇相类的老朋友面前,若燕气壮了起来。
安妮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寂静了下来。若燕心里心外都是空荡荡的。她来到那个狭小的走廊里,看着豆蔻年华里她和肖云泽的那张合影。这么多年来,虽然他们经常不在一起,但是她心里是实在的。她相信她老来有伴有靠。虽然肖云泽嘴上没说什么,潜意识里她是希望他的事业有成,他们的老年不愁。他那么聪明,赚钱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那一切的一切,实的虚的,都散了架。
若燕拿起像框,两眼木然。她打开底下的抽屉,把像框反过来放进了抽屉。
第二天,若燕去了理发店,剪掉了她那经年常留的长发。安妮再见到她的时候,便惊呼了起来。是的,凡是认识若燕的人,恐怕都没见她留过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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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另类耻辱和民族危机
《台北亲和力》图文发于今日的世界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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