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读过的凄美而饱含仁爱和希望的童话,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故事,发生在圣诞节前夕。那时候我小,不知道圣诞节是什么节日,只从那童话里感受到,圣诞节应该是隆冬季节里一个炉火旺盛的节日。 还记得妈妈和我说过,世界上最温馨盛大的节日,都在冬季,比如西方的圣诞和咱中国的春节。“为什么是这样的呢?”我好奇而问。妈妈就说:“大概是因为冬天的深处埋藏着希望的缘故吧。”
到了北京,经历了在闽南不曾经历过的白色冬季。那时年轻,对褐色树枝上的银色世界充满了新奇感。我第一次去颐和园就是在冬季。从地上抓起一把白雪,心头涌上来一种和在家乡的夏日底下迥然不同的心灵悸动。
尽管如此,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冬天;或者说,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冬天;近来尤甚。 冬天将我已经够短的白日压缩得喘不过气;冬天我必须在昏暗里开车回家,开夜路是我相当不喜欢做的一件事。冬天我更经常要风雨兼程。
前天下午四点来钟,天色阴沉。我开着我的白色“无限”牌小车离开了家门。车驶进高速公路,赫然见漫天青云,地平辽阔;时而从云端射出来的耀眼夕晖,让我感到天地的浑厚和悠远。接近五号公路时,雨点开始撒了下来。我加快了油门,希望赶在大雨之前到达目的地。一个小时后,我从园林路出了高速,迎面出现的是汽车旅馆的欢迎招牌。旅馆窗户里点点透亮,叫我想起家里暖色的灯光 ------ 家已经离得相当远了。 到了我的工作住处,风暴终于来临,我的二层楼房在风雨中微微摇晃。同时摇晃着的,还有阳台外面枝叶飞扬的丛林。看着那被寒风折磨着的枝干和变了色的稀疏树叶,我突然记起来去年冬天最寒冷的时候,大约是一月中的一天里,我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看到了呼之欲出的新绿! 我的心头一阵无言的欣喜。
冬天和希望之间的联系,不是有如政治联姻般的机械、呆板和肤浅,这两者的内在关联,写在伤痕累累的枝干上,回响在互相呼唤着的鸟群中间;不似爱情的浪漫甜言,胜似爱情的信誓旦旦。
第二天,山谷白雾茫茫。我站在阳台上,看到了一颗大树从浓雾的遮盖中挺拔而出,树的华盖映着红色朝晖,仿佛是烟波飘渺中一把温暖的火炬。此时要是有位中国国画家在场,该能画出怎样的一幅冬雾晨曦图啊! 夜幕再度降临,远处灯火点点,对面传来了圣诞夜,平安夜的熟悉旋律。每年聆听这曲,唱起这冬季的不夜歌,都有新的感受;就像每年的春雨,都带来新的期待和惊喜一般。 虔谦写于2010,2011之交 长篇小说《一天就够》107 清明雨 《一天就够》106 天哪,不会就是她吧! 《一天就够》104-105 为难的桂花 《一天就够》102-103 顾怀刚这个人 简单的我,琐碎和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