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难, 难于上青天   (长篇小说)


19

放下电话后, 天然就一直守着桌上那张写着妈妈地址电话的纸条.  她什么事也做不下去, 最后她给爸爸打了电话. 她知道,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没听妈妈的话.

“爸爸,” 她叫了一声, 声音很奇特.
“什么事女儿?” 林文杰问.
“爸爸,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说过, 妈妈还活着.”
“记得, 你小孩子心事太重.”
“妈妈真的还活着!”
“你说什么天然?!”
“妈妈来了电话, 她就在这里, 住在一家旅馆里! 爸爸, 你快去接她回家吧. 她没有钱住旅馆, 你让她住哪里啊? 你快带她回家吧!”
“天然, 你不是瞎说?”
“爸你什么时候见我瞎说过? 你快点呀!”

林文杰挂了手机, 对还在一边挑家具的彭敏说: “走, 去买床被子床单枕头, 买完马上回家.”
“买那些干什么?” 彭敏给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正有用.” 林文杰没多说什么.

林文杰开着车匆匆往家赶.  一路上彭敏觉得有些不对头, 就问: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文杰没告诉她, 直到车在门口停.
“来, 帮个忙.” 文杰忙着去搬东西.
“文杰, 到底为什么你要备这床东西?” 彭敏已经嗅到了异常的气息.
“你妹要来.”
“彭惠?! 彭惠真的还活着?!” 彭敏耳边一阵轰鸣, 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前的一切.
“是, 看来还是孩子灵, 母女通心.”
“她在哪里?”
“住在旅馆里, 那不行, 我得把她接回来, 她没地方去, 也没钱花.”
“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可怜的妹妹……” 彭敏说, “我们得赶紧去. 这回可得盯紧她了.”

很快, 要上车了. 彭敏下意识的要往车前坐. 天然就说: “敏姨, 咱俩一起坐后头吧. 前面给妈妈坐.”
“天然, 让敏姨坐前头有什么关系?” 林文杰发话了.
“没事儿, 坐哪儿都一样.” 彭敏说.

彭敏默默地坐到了后座上, 一颗心, 两样情.
“我得走, 不走都不行..…” 一个声音从她心底油然而起.

“爸爸你不知道, 妈妈不让我告诉你们她的事的.” 天然说.
“你妈妈这么交代?” 彭敏问.
天然点点头.

文杰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天然讲.
“没什么复杂的,” 他告诉自己, “把她领回家就是.”

三个人一起到了旅馆. 林文杰和天然并排在前, 彭敏在后头紧跟.
走到门前, 文杰轻轻敲了敲门. 天然却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妈妈! 妈妈, 我们来接你了!”

门慢慢打开了. 当彭惠那张略带着旅途疲劳的脸庞出现在门当间时, 几个人都愣了片刻.
这一切，是真还是假…..
“妈妈!” 天然先扑了过去.
“然然, 喲, 都快和妈妈一般高了!” 彭惠搂着女儿, 摸着女儿的头发.

熟悉感和亲情爱意瞬间就活生生地回到这对母女之间.

“彭惠!” 林文杰还没吱声, 彭敏就抢前一步喊了起来. 姐妹重逢, 彭敏还真顾不得那么多人情世故了.
“你真的好好的?”
彭惠叫了声 “姐姐!”, 深情的眼光转向了彭敏. 心底各种不确定的顾虑此时都消失了.  “我挺好的, 不信你仔细看看.”

彭敏上上下下看着妹妹, 心里宽慰. 她没有多说什么, 就往边上一退, 给林文杰和妹妹腾出空间来.

“彭惠, 真象是逃难的.” 林文杰看着彭惠的脸, 俯下身去拎起了她的旅行包, “走, 回家吧!” 他用很柔和的声音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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