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洁心清洗收拾好了,就推着孩子出去散步。 天已经灰蒙蒙的了。刚入春,虽然已经能闻到早绽的花香,冷意依旧峭然。丁洁心推着车子,忽然想起几年前带着小然出去走路的情形;她记起了那条长长的一直连到天边的铁路。 “自立,妈妈真想带着你跟那火车一起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呢。”她对孩子说。 自立回过头来看了看她。 “也许有一天,妈妈会带着你到台湾去看你小然哥哥。”丁洁心又说。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看见陈全俊对她怒目相视。 “孩子跟我走!”他说。 “不要,不要带走孩子!”她央求。 “我们法庭上见吧。”陈全俊冷冷地说。 “是你提离婚的,孩子该给我的。” “我说丁洁心,你这样做比较没有良心了吧?” “我的孩子,我带走叫没有良心?法官不会判给你的。” “是谁让你有今天的?你本来也没想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孩子是无辜的,他出来了我就会爱他照顾他。” “爱他?你有能力爱他么?” “我会尽力爱……” 突然猛的一声锤响,法官说话了:“陈自立归陈全俊!” “不要,不要啊 ----- ”她把自己从睡梦中喊醒了。 她出了满额的汗。 “自立,我的自立,上帝对我真仁慈啊!”她叫了起来。 丁、陈两人的离婚是双方协商下完成的,还算是满顺利的。 丁洁心带着陈全俊给她的一张支票,离开了陈家。临走前,她抱起自立,面对着陈全俊对孩子说:“叫爸爸,爸爸。” 自立叫了声爸爸。 陈全俊抱过孩子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眼睛湿了。 “洁心,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最近常常觉得,很对不起你,甚至也对不起我自己。” “别这么想,别自责,”丁洁心说,“都是因我引起的。再说,你也需要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帮我好好照顾自立,还有你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设法让我知道。” “我会的,你放心吧。” 丁洁心从陈全俊手里接过孩子,走了几步,她又转了回来,说:“烟酒少碰。好不容易有了个真心爱自己的,要珍惜。” 陈全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着头。 丁洁心开着白可仁留下来的那辆小丰田,回到了她原先的墨区公寓。开门进去,一切依旧,那么简陋,那么陈旧。环视四周,身边有些冷清。自立在她肩膀上喃喃着。她把他抱到胸前,对他说:“小自立,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给你起这个名字是想让你长大以后自立的;没想到你现在就得自立。”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她把自立托到了附近的一个托儿所。六点钟送到,六点半才接回来。刚开始的几天,自立还有些不习惯,每到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哭。后来她不敢和他挥手说再见了。她满脸堆笑把自立交给了托儿所的阿姨,然后静悄悄地离开。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她眼泪涟涟。 傍晚到托儿所,别的孩子们都走了,自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围栏里。一见到丁洁心,笑哭齐发。丁洁心一下子扑过去,把孩子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妈妈来了,乖自立,妈妈接自立回家了!” “你的孩子很乖。”那阿姨一边整理自立的包包,一边告诉丁洁心。“他好象很懂事,知道你忙。” 丁洁心接过包包,道声谢,马不停蹄就往家赶。 “自立,你知道吗,抱着你进家门是妈妈一天里最高兴的时候。”她跟自立说。 孩子仿佛听得懂,他一动不动地让妈妈给他洗小手,洗脸。看着妈妈整理东西。他在地上爬,抓起一个什么东西来,就举起来给丁洁心看。 母子俩分享着这默契和快乐。 该睡觉了,母子倆同时上床。丁洁心太累了,她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哼了两声小曲,就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她笑出了声来。因为她梦见了可仁。白可仁在梦中和她聊着天,喝着啤酒。他说啤酒有些苦,于是她就往他杯中放糖 …… 啤酒洒了一地,两人对笑了起来;就那么一直笑着,笑着 …… 第二天,丁洁心匆匆塞了两片面包,给自立换上新衣服,整好小包,就带着孩子出了家门。 去托儿所的路上,自立有时候会焦躁不安。这时丁洁心就会和他聊天:“小自立,我们得坚强,得忍耐,知道吗?妈妈必须完成学业,拿到证书,去工作,办身份,然后回国去把可仁接回来。可仁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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