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珍珍不在家，晚饭桌上只有丁洁心、陈全俊和孩子。平时没有感觉，近来好象越来越感觉到珍珍不在的冷清。一家人除了自立伊伊呀呀的学语之外，晚餐桌上显得是那么静寂。
“咳，真无聊。”陈全俊突然说了一句。
“无聊？”丁洁心问。
“你不觉得吗？”陈全俊反问，掏出了烟盒来。“真正相爱的不能在一起；那不爱的却得窝一块儿。”
“什么意思全俊？”
“为了等绿卡，你还要和我窝多久？”

陈全俊的话音语调判若两人。丁洁心心里象针扎那样疼痛，又象有块石头堵住那么难受。 要不是珍珍跟她说的情况，她会以为陈全俊刚才的话是在抱怨她不爱他。
“全俊，你也知道的，我自己要考护士争取身份。现在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孩子。”
“孩子，孩子好象总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要是觉得呆在这里不舒服，你可以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丁洁心盯着他问。
“你误会了。”陈全俊说完，放下碗筷出去了。
丁洁心呆坐了一会儿，自立等不及了，哭了起来。丁洁心赶紧舀一勺粥，放他嘴里。她心里清楚，不管陈全俊有多少女人，她现在只能默默接受。她还没有能力带孩子单独出去住。

不过事情并不按照她的意愿走。三个星期后，陈全俊提出离婚；他实在需要和那位年轻的姑娘在一起。
丁洁心坐着没说话，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说和不说都没有区别。
“洁心我很抱歉，”陈全俊语流很慢，“我不想隐瞒你什么，有一个姑娘，很爱我。”
“我明白，祝贺你。”丁洁心说。
“你不吃惊？”陈全俊看着丁洁心，诧异她脸上的平静。
“孩子，孩子怎么办？”丁洁心的神经连吃惊的能力都没有。
“你的意见呢？”
“我带着吧。你的女朋友恐怕不会要自立的。”丁洁心说着，伸手在自立头上摸了摸。
“我只是怕你负担太重。”
“看你了，你要是愿意帮助我，我就呆下来，继续上学；要是不成，我就带着孩子回去。”
“白可仁会接受这孩子吗？”
“他会的 --- 万一不会，”丁洁心突然觉得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我就带自立回娘家过。”

陈全俊捏着手里的烟头，“你知道我有两处生意，不算很富裕但是还是可以支持你一部分的。我会支持你到四年护士学校毕业，包括孩子的费用和你的学费。我听说了，护士学校毕业了以后福利、工资等等都相当可观。没有失业的危险，身份有保障。所以，在这里呆不呆得下去就看你了。我当然是希望你坚持下来，坚持下来对自立也好。”
丁洁心说：“谢谢你全俊，是我连累了你。还记得吗我求你和我假结婚的时候，你就和我有言在先，说这边的规定是离婚财产一人一半。当时我说我不会的。现在有了孩子，我又还在拼搏中。我不需要一半，只要能撑完这四年。过了这四年，我会攒钱还给你的。我不需要什么奢侈的东西，我想到时候我一定有剩余的钱还给你的。”

陈全俊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内疚。 他摆了摆手说：“不要提还的事。这是我对你和孩子的一份责任。”
丁洁心喂完了自立，就站起来收拾桌子。陈全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我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做着什么样的选择？我不是爱了她半辈子了吗？如今她和我有了自立，我怎么反倒想要离开她？就因为朱莉这个鲜嫩的女孩？

手上的烟灰撒了一地。丁洁心俯下身来，用一张湿纸把那块地板擦干净。看着她披撒着的头发，陈全俊回答了自己这一阵来反复问自己的问题：是的，他的确还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就像那河水碰到了一块新奇的石头，打了个回转，起了点漩涡，但是终究，那水流滚滚还是向着既定的方向去。男人心，男人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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