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 拍过一个十集的历史文献片《河西走廊》。看完以后,我一直想写点什么,但一直写不出来。 两千多年了,河西走廊精神和物质的沉淀太丰富、太厚重了。用笔写出这份厚重,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哪怕只写出她的万分之一。 一切都始于汉武帝刘彻的高瞻远瞩、雄才大略,以及他手下年轻的猛将霍去病三次对河西的征战。要知道,河西之战离汉朝向匈奴纳贡进美女的时间并不远,汉朝开国皇帝刘邦所遭受的白登之围仍然让汉朝人惊魂。发迹于奴隶的卫青,龙城一役,粉碎了匈奴不可敌的迷思,为接下来汉对匈奴的战争打下坚实的心理基础。后来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将军霍去病,横空出世,肩负起帝国托付给他的历史使命,于公元前121年, 三赴河西,大战匈奴。
河西激战大捷后,汉武帝在河西走廊设置四个郡,每一个郡的命名,都彰显着一代帝国的雄心壮志和耀眼功勋:武威、酒泉、张掖、敦煌。不仅如此,汉王朝还在河西四郡最西的敦煌西边设置了两个雄伟关隘:玉门关和阳关。阳关的命名来自它处于玉门关之南。汉代,两关皆屯有重兵,驻守这一帝国西陲通向帝国心脏地带的咽喉地段,也护卫着这个东西文明的交流的门户。
在河西走廊上酒泉市的霍去病群雕。
两关的雄浑和苍劲辉煌的历史,激发了唐宋诗人的灵感,留下了千古传诵的《凉州词》(王之涣)和《《送元二使安西》(王维)和《关山月》(李白)等。“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如今,阳关和玉门关的雄伟楼台已经被时间的长河风化,仅留下它们坚硬的赤色土墩,仿佛是一个民族裸露着的坚硬内核,一个民族脊梁的象征。
玉门关遗址 从那以后,战争退居二位,河西走廊承担的,是艰巨的文明延伸交流及商业友好往来的使命。商业往来就不需多说了,有“丝绸之路”为证。文明的延伸弘扬以佛教东渐最可代表。以西域到中原路途的艰巨以及当时的交通工具的低下,佛教东渐是极为艰险的任务。也因此,河西走廊以及还在她西边的天山、帕米尔高原等,见证了佛家信念的无比坚贞。
为了修行,实践信仰,佛家信徒开始在河西走廊的悬崖峭壁上凿洞、刻像、绘画,为后世留下了奇迹一般的文化艺术瑰宝。 令人感慨的是,河西走廊不仅见证了信仰的坚定,也见证了文明之间相互包容融合的宽广气度与心胸。张掖肃南的马蹄寺石窟群,就是从大儒郭瑀所开凿的讲堂演变而来。文化气氛与土壤皆温润的河西走廊,使得不同的文化与信念得以在此互相包容、和谐共处。
秉承敦煌风格的云冈石窟(上图)和龙门石窟(下图) 再后来,基督教也从这里进入中原。明朝末年葡萄牙耶稣会传教士鄂本笃,在从这里走向中原的过程中,曾向穆斯林寻途问路,得到他们的帮助。
河西走廊兼收并蓄的精神和博大心胸,与神州其他地区相映成辉。被联合国认证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起点的泉州港,曾被马可波罗称为东方第一大港。泉州被意大利商人雅阁称为光明之城,是那时中西商业及文化交流的重镇。当时泉州有专门的“蕃区”,和谐居住着数以万计的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的人们,所谓市井十洲人。
艰难险阻挡不住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滚滚黄河之西、雄伟祁连之北、蒙古高原之南的这一条狭长地带,和中华民族一起走过了数千年,从征战,对抗、哀歌走向交流、际遇、繁荣。河西走廊见证了人类对和平与幸福繁荣的向往和追求,见证了人类在追求梦想的过程中自身不断的坚强与成熟。河西走廊,数千年绵延不息,是一首充满了人类精神与物质财富与瑰宝的史诗。 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嘉峪关立于敦煌以东,倒是明王朝保守后退政策的反映了。
(图片来自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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