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荣获大河文学“愚公老酒杯”全国征文大赛第三名
我首先是从毛主席的《愚公移山》那里知道愚公这个人的。后来我便通过中学课本熟读了《列子》里的这篇原文。现在重温,依然十分顺溜。愚公敢移山的那份“愚顽”劲儿,早已深入我的骨髓。我是带着这个基因去到美国的。 刚到美国时,我产生了严重的文化水土不服和过敏反应。一开始人生地不熟,谋生从打工开始。“打工”是一个特别的词,意指那些不正式、不稳定的活儿。餐馆侍应生、推点心员、小卖部员工、旅馆清洁工、课外班打杂、保姆、管家、书店店员……这些我都干过。在这个英语世界里,只有中文这一技,要找到一份有福利保障的稳定工作是很难的。 有一天,先生突然说我应该去学计算机。我听了,眼睛大睁,一时语咽。对一个从中国语言文学系毕业的人来说,转行学电脑是一件一时难以想象和接受的事情。我对电脑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有任何兴趣。先生提了那个建议后,我蹦出了一句:“要我学电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当时我正站在二层楼的窗边。 不用说,我没有跳楼。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终于硬着头皮去上电脑强化班。那时,一来,我不是大学生的年纪了,二来,这个强化班就是用六个月的时间,将一个毫无电脑基础的人培训得可以去找编程工作!这样的强化学习和训练需要过硬的意志,要有排除万难的决心,还要一天当三天地拼。这就是愚公的精神了。在那个高难度、日夜兼程的时期,我不时都会想到愚公他老人家,想到“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一段话。 半年后,我取得了转行战役的第一个胜利:学会了编程!接下来,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我,开始了更加艰巨的里程:寻工。经验在美国就是黄金,很少有公司会雇佣一个毫无实际经验的人。因为这样,我的寻工路异常的艰辛和曲折。整个大洛杉矶地区有关的工作都给我找了个遍,最后,我只好千里离家,到东部的南卡罗来纳州去应征一个初级程序员的工作。 从那日起至今,十九年过去了。现在我的工作头衔是:资深电脑程序员。 不过,我的IT“移山”大业并没有因为那个头衔而结束。这是因为,公司系统要全部置换,几位用老式语言编程的程序员,必须重新学习新语言。 这是二度的“移山”,其艰难可期。这时的我已经是“大妈”级年纪了,再说,我自认为文学而生,真不是编程的料。 然而,为了生计,这个山还必须得搬。过去的两年,靠着一点一点的啃,一铲一箕的移,原先磅礴的大山,如今山头是被我削去了。我成了迄今为止部门的老程序员中唯一一个转型成功的人。要知道,其他几位的电脑技术背景都比我强许多。 也许是因为遗传的关系,我年轻时是很能喝酒的,而且不醉不止。有一次和朋友一同外出郊游聚餐,我竟然绕桌一圈,将每位朋友杯里的酒都给喝了。我喜欢醉的感觉,倒不是为了壮胆或是借酒浇愁之类,而是因为醉里有一种全然的释放和不羁的灵动。 顺着愚公的足迹,我看到了王屋山下一个美丽的地方:济源;一条不绝如缕的河川:济水。在古代,济水在独立奔流向海的途中三度神奇地潜入地下,又三度顽强跃出。她穿越黄河,却守清不浊。济水的特立独行,使得她与长江、黄河、淮河齐名,并列为古代中国的“四渎”。 济水之滨,便是愚公故里。济水和愚公是如此的般配,济水的精灵,愚公的魂魄,给了济源人丰富的灵感和创造力。于是,就有了济源之瑰:愚公老酒。 济源地处黄河北岸,与黄河南边的五千年酒都杜康村遥相辉映。愚公老酒溯源杜康,更有王屋山的浑厚和济水的源远流长。 今天,我在编程的间歇时突然想起了愚公老酒,竟有一种未饮先醉之感。想象着济源人酿制愚公老酒的过程和我的编程轨迹之间有着某种奥妙的神似,我陡然跃跃欲试——哪天来到济源,定要一头撞进愚公老酒的酒坛里去。那里,是一个酒香荡漾、令人神魂颠倒、豪情放飞的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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