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謙小說: 不能講的故事
四
婆婆又怎麼能知道蘆花的心思呢! 在她心的最深處, 有兩顆星星一直亮着. 那是媽媽指給她看講給她聽的牛郎織女星. 兩顆星星的中間, 容不下別的.
那晚, 外面打着悶雷. “蘆花, 我去把後房修一修, 那房漏雨.” 阿牛起身要出去. “阿牛, 先睡吧. 明天再說.” 蘆花拉住了他. “蘆花你別過去好不好? 讓她去住後邊兒. 我樂意你在這兒…陪我” “就是晚上的事, 白天, 我還伺候你…” “蘆花你幹啥要這樣? 我心裡難受你知不知道?” 阿牛已經隱約感到了自己要面對兩個女人, 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真愛的女人受委屈的那種苦和痛.... 蘆花低頭不語, 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心裡也苦啊.
“去, 去給我拿酒來, 我想喝.” 阿牛對她說. 蘆花輕輕出去, 提來了一罐米酒. 倒了半碗, 遞給阿牛. “倒半碗算啥呀? 倒滿!” “喝太多不好…” “倒!” 她滿滿倒了一碗, 雙手捧着給阿牛. 阿牛接過去, 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 遞迴給蘆花, 說: “你也喝!” 蘆花不會喝酒, 她喝了兩口, 就咳嗽起來. “你啊, 這麼倔, 你要心疼死我呀!” 阿牛說着, 搶過酒來, 自己倒自己喝.
阿牛喝了大半罐酒, 六分醉意四分睡意里, 他喚蘆花過來. 蘆花過來, 輕輕給他捶背. “別, 別捶了, 躺這兒, 來, 近點兒!” 他雙手摟着她, 用力的, 不讓她動. 不一會兒, 竟呼呼睡了過去.
外面滴滴嗒嗒下起了雨. 雨聲里, 蘆花幾乎一宿未眠. 好不容易盹兒了一會兒, 那隻早起的公雞一聲高啼, 把她啼醒了. 天慢慢放亮. 她看看自己懷裡的阿牛, 睡的象個孩子. 她突然發現, 阿牛的頭上竟有白頭髮了! 她伸手去摸它, 不敢去摘. 一陣辛酸, 眼睛濕了.
婆婆來敲門了. ”餵阿牛, 快起來呀, 不出工了?” 阿牛睡眼腥松, 看着窗外已經大亮. 母親又連喊了幾聲. 阿牛頂了回去: “我今兒不上山了, 叫阿放阿松也別出門了, 今兒我有事!”
阿牛起了身, 也不吃東西, 騰騰就上了後房的屋頂. 叮叮噹噹敲了起來. “你幹啥呀阿牛?” 母親在底下喊. “補屋頂啊, 這房漏雨, 怎麼住人!” 阿牛在上頭折騰了半晌, 下來了. 兩個弟弟因了他的話, 都呆着不敢出門. 他把他們叫了來, 一起把大房裡的那個重重的大柜子抬到了後房去. “阿牛, 你幹什麼呀?” 母親在一旁叫着. “媽, 大事兒都聽您的了, 這小事兒主意就讓我拿吧!” 阿牛說.
這後房的床挺窄, 本來是一個遠房堂叔住的. 阿牛叫兩個弟弟搬兩塊大木板過來, 把床加寬了. 做停當了, 他就叫蘆花去整被褥. 蘆花把新縫的被子和枕頭, 整整齊齊放在她和阿牛躺過的床上; 把那床舊的 --- 他們合蓋了一年的被褥搬到了後房. 阿牛蹲在一旁, 有些出了神的看着蘆花做事, 心裡象有條河在流, 一會兒流回過去, 他剛認識蘆花的時候…蘆花過門的時候….那些是他常常憨笑的時光; 一會兒流嚮往後, 那是空茫茫的帶着苦澀的一片…
二十歲的阿牛, 雖然開始感覺到了人生的苦澀, 卻想不到, 自己的一時沒有堅持住, 種下的是什麼樣的苦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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