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相亲后,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踏着卵石小巷,她找到了外婆。这个人世上,只有外婆知道她和她妹妹的生辰了。 外婆很老了,额上总包着块黑头巾,说是怕头受风寒。一把本来光滑油亮的拐杖,眼下都掉了漆,木头露了出来。 “外婆,我到底是四点出世的还是五点出世的?”外婆什么都记得清楚,就是这个时辰记不真切。算命的说了,是四是五跨了两个时辰,差别远了去了。今天她无论如何得问个清楚。 外婆眯起了眼睛,自言自语起来:“让我想想。那天我端脸盆过去,阿灰还没有起来。你应该是四点出世的。阿灰每天都是四点半起来喵喵的叫,你外公给吵得,说要宰了它。我说,别啊,阿灰可能抓老鼠了……你先别走啊,我想起来了,你把银女的生辰也记下了,她是五点出世的。她出世的时候,阿灰已经跑出去了。阿灰啊,真是只好猫,就是……” 外婆还在藤椅上念叨,她已经出了门。 她叫金女,她的妹妹叫银女。姐妹俩除了名字里都有个女字,还有都是凌晨出生外,几乎没有一样是相同的。就说这找对象的事,她这儿是三年相不来一门亲,妹妹那里可倒好…… 她匆匆赶了十几里路,到了邻镇一个叫青姨的家。 这青姨是人家给介绍的,说是算命准极了。就是这青姨跟她说要把生辰给问清楚了。 青姨家是北边下来的,祖祖辈辈都是医生,她自己也给人开方子。治病开方的空档,有时也帮人看看面相手相算算八字。她说普通话,本地话说得不特别灵光,时不时要套句北方话。 金女进来了,见青姨穿着件暗绿色褂子,手里捧着一本书。屋里有一股麝香的味道。 “怎么样,喝了汤药,经期顺多了吧?”青姨问。 “好多了青姨。我今天不是为经期的事来的。我是,这生辰我弄明白了。” “是四还是五?”青姨的记性可真好,两个月以前的事了,她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外婆说了,是四。” “我猜也是。好,你坐会儿,我看看。”说着青姨从抽屉里拿出来另一本书。细细翻看了起来。 “金女,你的前世可是个淫女。” “什么叫淫女?” “就是不守规矩,到处搞男人的那种女人。” “我,我没有啊青姨。”她辩白道,嗓门提了半度。 “别急,我说的是你的上辈子。” “那,是什么意思呢?和我这辈子有什么相干呢?” “关系大了去了。这辈子你要到,”青姨顿了一下,掐着指头算了算,“三十五岁才能找到男人出嫁。” 金女倒抽一口冷气。她今年二十八了,还要再等上七年?! “那,有什么办法能,能快一点呢?”平时含而不露的她,在算命的跟前什么都露了出来。 青姨摇摇头:“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除了你自己前世的孽外,你有个妹妹,她这辈子男运好,把你的运气都吸走了。” “你说的是银女?!”她脱口而出。“对了,我妹妹小我三岁,她是三月初三五点出世的。青姨您给看看,她怎么样?” 青姨又细细查起书来,还在本子上划来划去。妹妹的命好象比较难算,青姨足足让她等了两壶茶那么久的功夫。 “哎,”青姨叹了口气,“你们姐妹俩正相反。你妹妹前生是个贞女。她为她的男人守了一辈子的寡,所以这辈子她是来补偿自己来了。” “青姨意思是?”金女没听太懂。 “这辈子她会有很多男人。我今天只能说这么多,路远,你先回去吧。” 青姨真是神了。回家路上金女心想。这阵子,阿爸为她们姐妹倆伤透了脑筋。她自己还好,不就是晚点嫁么,妹妹银女可就不同了,阿爸已经不认这个二女儿,银女也有一个月不着家了。跟她鬼混的那个男人金女见过,四十来岁光景,听说老婆才死了半年,看上去就一付流氓相。这银女,怎么就搞上他了呢!金女二十八,从来还没有碰过男人,这银女,谁知道她和几个男的上过床了呢。什么“淫女”,算是好的说法了。邻里怎么称呼银女的?破鞋! 想到这里金女心头一揪。“破鞋”,这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难听的叫法了。什么“三八”,比起“破鞋”来算得了什么。妹妹小时候的清纯样她还记得,那两根羊角辫还是她帮她扎的呢。她特别羡慕银女的一双亮丽的大眼睛,晶莹的眼白透着微蓝,一点阴影都没有。 这,女大十八变,从小和她一起种菜浇花,和她上同一间学堂的妹妹,怎么就,就变成了个破鞋呢? (谢绝转载) 假如你被抛弃 "虔谦"这个笔名 要多久…才能认识你 (小说) 十三 处男 重贴 - 惜别美地 (配图) 要多久…才能认识你 十一 女生宣蓉 The Last Struggle (这是最后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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