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太华华人电台FM97.7 将于九月九日9:30分的好文欣赏节目播送我的两篇爱情童话:《花卵石》和《大海》。这两篇童话曾在夜夜城网站的征文大赛中获得首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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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卵石
带着朦胧晨雾的风, 将一朵花轻轻吹起来。 风是柔和的, 风是湿润的。 光纤净洁,那花, 泛着微微的红晕, 挂着晶莹逷透的露珠, 散发着地底的幽香。 不知那风, 会将这花带到哪里? 一潭温馨宁静的湖泊, 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宿。绿丛环绕, 枝叶轻抚着涟漪。晚霞依依, 湖水斑驳, 时有水鸟掠过…… 然而风托着花, 将她一直吹上山岗。高高的峰顶, 一块陡峭的山石。 山石独立, 冷眼漠然。 花儿端详着他, 向他问好。 山石双唇紧闭, 默不言语, 只用深邃的目光, 和她对视。她的温柔美丽, 对他彷佛遥远;他不知道, 那花和自己, 是什么关系。 一阵山风, 将花贴到了石上。 山岩冰冷坚硬, 没有温柔的拥抱, 没有浪漫的亲吻;钩住她的, 只有他满身的创伤磷峋。 她留在了那里。山石底下, 有涓涓细流, 绿茵沃土。她没有去试探。她的花瓣, 依恋着他的冷峻, 抚摸着他的棱角: 粗粗的, 她贴在那里, 听着里头的心跳。 天上飘下茫芒细雨。花儿贴着石的胸膛,对他细说着许多故事。 小雨, 不知下了多少日夜……
山石慢慢变得柔和, 他发觉自己的棱角伤到了她, 他感到了她的疼, 他感到花瓣的透湿和沉重……真想有处地, 能让她避避雨。 云端泻下暖暖的阳光。 阳光和细雨交替着, 不断的,撒在花和石的身上。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夜。那山石突然发觉, 那朵花, 他的花再也不见了。平生第一次, 他问她: “你在哪里?!” 一个声音, 从他自己的体内传了出来: “我在这里, 就在你的里面, 往里看, 你就能看到我 —— 你再也不会孤独,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才发觉, 他的花消失了自己, 他的花融进了他的生命里。 热泪, 涌出了他的眼底…… 一群小孩, 攀到山顶。他们用好奇的眼睛, 看着那块奇异的花卵石 —— 曾经陡峭磷峋的山岩, 如今是一块光滑圆润的卵石;上面斑斑点点, 象是他淌下的泪珠, 包裹着隐约可见的美丽花瓣, 那是他的心, 他的魂, 他的爱和生命。
大海,最后的爱
我去拣贝壳,我碰到了大海。 它认识我手上的贝壳;它认识我脚下的沙滩;它认识我。它的水珠溅到了我脸上,轻轻的,湿湿的,暖暖的 …… 我爱上了它。它也象是爱上了我。它深邃的蔚蓝,无语的歌声,不停的,在我眼前拍打着,荡漾着,彷佛是它脉的博动,彷佛是我心的律拍。 我忘了贝壳。我看不见喷薄而出的朝阳, 看不见霞辉万道的落日。 我坐在细细的沙滩上,听着海涛向我而来。带着渴望,它一点点逼近 ……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等待着海浪澎湃,掀起它全部的力量,将我复盖,将我包裹 …… 可是就在它快到我跟前的时候,它无力的退了回去。它退到了很远的地方。我目送着它,听着它远去的低吟,象是不舍,象是依存,象是呼求,象是思念。 ……
当我再次回到海滩上,那大海成了干枯的、裂开了无数伤痕的地。 “你到了哪里去了?到了哪里了?……” 我声嘶力竭,呼唤着我那茫茫的蔚蓝灵魂,感觉胸膛也要裂开了。
一只神鸟,朝我飞了过来。它问我:“孩子,你真的想再看到那大海吗?” “神鸟啊,我想!” “孩子,有多想?” “神鸟啊,我说不好,反正是,没有了它,我自己也将很快枯竭。” “那好,你把眼睛闭上,不要睁开,直到我叫你睁开。”
我听话地闭上了双眼。一阵飓风,把我托了起来。飓风不停地吹,旋转的、强烈的风力,抛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轻了,那样轻,最后,轻得象飘浮的云。我还闭着眼。 “孩子,你现在变成了满天的云 ——别睁眼!如果你愿意,你将化为滂沱的雨。你的水珠触到了那片干涸之地,它就会立刻变成原来你所深爱的那个海,但是你也就不再是你,“你”就没有了。好好想想,你愿不愿意。若不愿意,你现在就睁开眼睛;若愿意,你闭着眼睛,流出一滴泪珠来给我看看……” 神鸟的话没说完,我已经热泪涟涟。
于是,我听到了电流的奔驰和撞击,全身是撕裂的灼和痛。我听到了雷的轰响, 它的剧烈爆发,将我震得粉碎。刹那间,我再也不疼,再也不痛,带着前所未有的能量,我正在下降,柔和地下降。我触摸到了干硬的地,它立刻变了,变得柔软,变得湿润,变得温暖。它流动了起来,它汹涌了起来,它奔流了起来! 这时,我听到了神鸟的声音,它变得十分遥远:“孩子,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享受还属于你的瞬间。” 我睁开双眼 —— 满眼是荡漾的蔚蓝!我在我的大海的怀抱里,它用梦一般的温柔,爱抚着我的全部身心 …… 感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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