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归辩论队：手机短信

2/9/13，美国一个很普通的星期六，却恰好是中国蛇年除夕，而儿子学校辩论队要参加在半小时车程之外的一个高中的辩论及演讲比赛的第二天的日程。早上5：３０，儿子就被爸爸叫起来，爸爸做好了早饭，给他带在校巴上吃。爸爸还把女儿叫起来，这是女儿昨夜给他讲好了的，要叫她起来看春节晚会。我也起来了，每一次辩论比赛我也要起来象征性地送一下儿子。女儿真的被叫醒了，我带着睡意和她一起从《你摊上事了》这个小品看起春晚。要说今年我能发个春晚的女性掌权特点的感慨，还是儿子辩论比赛提供的机会。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牺牲睡眠看晚会。

６点，爸爸开车送儿子去他的高中等校巴。

晚上当地的华人协会组织在一个自助餐店吃了团年饭，等活动结束开车回家９点一刻了。我给儿子发了短信，下面是短信的记录。

我9: 16 pm: How are you doing?

儿子9: 40 pm: I made finals for speech

我9: 54pm: Congratulations Niu…mom knows how hard it is, am proud of you, best wishes for final. Really have passion in final speech, we all cheer for you, think of you in this snake new year eve… love you

儿子10: 14 pm: I am already done with the speech were gonna start awards soon

我10:17 pm: Great, best luck for you, let snake brings luck to my son…
Love, anything was achieved hard work tonight

我11: 56 pm: Niu when you are getting to Fred Myer call me

儿子11: 57pm: Ok

儿子2/10 12: 04 pm: Were leaving the school in a few minutes

我12: 05 pm: Omg finally

儿子12: 10 am: Its gay took so long

虽然我看到儿子的短信里用了一个他的习惯用法----也是他高中同学的习惯用法，gay，用以形容不符合规范的事情，这个词指向同性性取向，我心里格楞一下，我在家强调过无数次不要再说的、对同性性取向不能这样不尊重的一个词，但是此刻不是再给他来人道主义教育的时候。我知道儿子的情绪已经比较差，他太疲劳了。从昨天下午两点半开始注册参加辩论和演讲比赛到昨晚１２点４０到家，到今天早上５点半起来，到晚上１２点还在回家的校巴上。

这辩论队过得真的太辛苦。

我在１２点３５分开进儿子高中的校园，看到已经有近十部车子在开着车灯等候，陆续地来了更多。这都是辩论队孩子的家长来接孩子来了，有的家长还站了出来，一个男家长穿着大西装短裤，我都替他发冷。这时候我的鼻子都忍不住酸了一下，家长也不容易！

就在我做着眼保健操来打发时间时，校巴已经到了，差点错过了儿子。儿子拎着他用来演讲的道具―――－一块大板子，背着沉重的书包――――辩论间隙还要完成作业，西装革履地向我这里走来。其实就连这令他精神十倍的西装，也是令他不喜欢辩论的原因，披着这身皮，太累！

一上车，他就满口抱怨， 坐下之后手里甩出一块金色“盾牌”，放在车头前方，我一看，“3rd ”， 哦，儿子拿了一个讲解阐述演讲比赛（expository speaking）的第三名。我表示祝贺，儿子无精打采地说：“我不在乎，我已经做完了。我的LD（林肯道格拉斯演讲）已经完了，结束了！我的speech再讲六次我就结束了！我再也不要辩论了！”

曾几何时，去年刚入辩论队的儿子意气风发，几乎每次比赛都拎回数块名类不同的奖牌。可是今年，奖牌少了，怨言多了。和辩论队许多同学不同的兴趣（据说辩论队的孩子都不太爱运动）也使他对这个集体兴味索然。

问儿子，中午吃什么，回答：pizza；晚上吃什么？回答：pizza。教练还在中间去一个大学看了三个小时篮球赛再回来。

我说你教练也是个人，也需要自己给自己放个小假，要不然隔三差五的周末这么个搞法，他估计也得疯了。

儿子说：那我可不可以也说我也要调整，我要过春节，要跟你们去吃年夜饭呢。

我说儿子，那年夜饭是不错，但是我看了一圈，你只有一个朋友Dareck 在那里，估计你去了也很无聊。

儿子：那我可以吃完饭8、9点就回家，我没有抱怨。我还可以健身、练球，我已经两天没有练球了，我觉得很难受！

回到家，儿子如剥皮一般剥下西装和领带、袜子，去洗了澡。一贯条理分明爱整洁的他还是把西装挂好，放到衣帽间，皮鞋放好，然后他做起了俯卧撑，50个；拿起球拍，练扣球的动作。羽毛球扣杀动作划出“嗖嗖”风响，我说牛你爸爸睡了别打了。他就没再坚持。

我脑海里还转着刚刚看到的高中停车场的一幕，那里有近四十位家长开车在等自己的孩子从校巴走下来。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拿到奖牌，家长的鼓励还要到位。高中是一个走向独立的时候，这和我们那个时候多么不同啊。美国的高中孩子，是不容易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父母有空送、接他们参加辩论队；有人早早就开始做一份工作挣钱了。我心里的感慨使我睡意大消，于是我耳边听着羽毛球拍子嗖嗖的风声，一面又启动已经关闭了的电脑。

夜已深，我知道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每一天，孩子就这样长大，我们心中的太阳，愿你永远是充满着希望、活力，带领人们向前健步走去。

在蛇年的第一天，祝福你，我的孩子，我理解你的抱怨，但还是希望你知道今天的付出会有合理的回报，清晰的思维和雄辩的口才会赢得人们的尊重！也祝福这个四十个队员的本市规模最大的辩论队！

写于2013年除夕夜过渡到正月初一，我也守了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