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争一个鸡头的故事
在一个当地的中国饭店,阿森,我先生任教的系里于今年新招聘来的助理教授,带着他的太太和两个女儿请我们一家吃晚饭。在老板娘的强烈推荐下,我们点了一个“走地鸡”。当这盘香喷喷的白切鸡端上来的时侯,大人爱的是其新鲜而地道的土鸡味,阿森4岁的女儿迪迪,叫了一声:“鸡头!”的确,这盘鸡摆的很有中国特色----鸡头,翅膀,鸡块,鸡脚有板有眼地顺序排好,那只鸡头单独稳稳当当地摆在首位,对迪迪这个德国妈妈和俄国爸爸生的美国女孩,我相信她是第一次看到鸡头。
在得到大人认可后,迪迪把鸡头放到一个小盘子里,绕桌一圈让大家更近距离地看看这只鸡头。接着,她说她要把这只鸡头用盒子装起来,寄到德国给她的姥姥去!我们笑了,我暗暗地为小女孩这份思念姥姥的心感动,迪迪在8月份刚刚随父母回过母亲的祖国一个多月,还很抓紧时间地上过当地的幼儿园。见此情形我想起7年前我儿子牛牛刚来美国没多久,曾对着雪地大声喊着我妈妈(我妈妈爸爸带了他三年),以为那样她能在中国听见。
这时我4岁的女儿Rosie也来凑热闹,说她也想要那只鸡头,我们不以为意,劝说两句,继续吃饭。等阿森买单时,Rosie竟抽噎着说她要鸡头,迪迪也在她妈身边坚持要鸡头。我和我先生赶紧让Rosie放弃这个要求,她捂脸哭起来。双方父母的劝解以无效告终,块头很大的阿森用普通话说,“好了,这只鸡头,我说,属于牛牛。”阿森是前苏联人,现在准确的说是俄国人,曾在中国呆了4年,他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使这顿饭局很有意思。阿森又拿英语对一听他判决就忍不住放声大哭的迪迪说:“迪迪,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 并一挥大手。
我对女儿说:“迪迪第一次吃中国鸡,还想着姥姥,你就成全了她的心思,我明天就给你去东方店买鸡回来,鸡头归你了。”可她还是哭个不停。迪迪那边也哭得埋在她妈怀里,看到迪迪妈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起来。然后,我暗示牛牛去把鸡头交到迪迪手里。牛牛照话去做了,阿森和他太太一起摇头说不行,我说现在既然是牛牛的,就由牛牛说了算。阿森太太认真地说:“别这样,这样迪迪就知道以后只要哭她就能达到目的了。这不行。”阿森也马上附和,很认真。
说真的,这才是我要写下这篇文章的动力----就是我和我先生----都被这番话深深地震动了一下。这对俄德跨国联姻之家,因这种一丝不苟的教育精神让我肃然起敬!
我也很正经地说:“那么对Rosie是一样的,她也知道哭就达到目的了。我们只有把鸡头留在这里了。”接着大家起身离席。我还抱有“幻想”,当女儿伸手要我抱时,我对她说迪迪要走了,如果你把鸡头现在交给她,我马上抱你。而女儿真地拿起装鸡头的盒子了,可刚转身,手已递出去,一秒钟后,又缩回来,她皱个小脸用英语说“我不想把它给任何人!”“那我们走吧!”我说。鸡头盒子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搁下了。
迪迪和Rosie啊,你们会记得这只可笑的鸡头吗?
朋友,人之初,性本私,是吗?我觉得我对德国人和俄国人,有点感性认识了。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