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生活回忆----我的藏族同学们
椰公
六、我的藏族同学们
72年去拉萨,入读拉萨市实验小学(曾有段时间叫工农兵小学)二年级。该小学在离大昭寺不远的东面,四周是藏族居民住房。记忆中当时拉萨城中心只有这一所小学,另在城的西北面有一所藏族小学。
在学校里我们没有藏语课,老师大都是汉族。我们会同藏族小孩、同学玩,会说一些简单的日常藏语,尤其是骂人和开玩笑的话学得又快又牢。但藏文就一窍不通。大多数大人们的藏语水平和我们差不多。我想主要是汉族工作人员都是临时打算,没什么动力去学藏语。另外,藏语中没有科技词汇,用藏语无法学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自然学科。部分因为这个原因,达赖曾创办英文学校,但却遭到众多寺庙喇嘛、僧侣的强烈反对。
那所藏族小学除了学藏语,也学汉语,因为我同他们的学生用汉语交流没有什么问题。那所藏族小学有一支很好的腰鼓队,大约50人,每次有什么活动,这支腰鼓队都是当然的明星。我们非常羡慕,但经费有限,自治区政府只拨款给藏族小学买腰鼓。
西藏自治区全区对学生免除学费、杂费。我们只交书本费,当时大约3元一年。西藏实行全民公费医疗。每人办个医疗证,只需挂号费,即可免费看病、拿药。毕竟藏族人口占95%以上,因而看病的也是以藏族为多,但医务人员主要是汉族。
在小学我有一些藏族同学。还记得的有一位叫边巴的藏族同学。他同我在一个小组,年纪比我们大几岁,个子挺高,坐最后一排,学习成绩不太好(藏族同学用汉语这第二语言学习,实不容易),但挺豪爽。经常夸口说如果什么人欺负我们,他一定会去同我们讨回公道。不记得烦劳边巴为我们打架的事,但印象深刻的是当我们小组值日扫地时,我们把脏东西扫成一堆,然后扫到簸箕里。边巴每次都对我们用扫把把最后的土扫进簸箕很不以为然,他会说“走开走开,让我来”。然后把袖子一卷,用手将地上的土捧起来,放进簸箕里。
在小学,班上有个姓杨的同学,他父亲是四川人,妈妈是藏族。杨姓同学比较好动调皮,学习成绩也只是一般。小学生们在课间或放学后,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在小学三、四年级时,有一天上午课间休息时,我和杨姓同学玩,不知怎么,他把我摔倒在地上,然后拖着我的手转了三圈。我当时一定是气坏了,爬起来,把他也摔倒在地上,拖着他的手也转了三圈。上课铃响了,我们便回教室继续上课。
三天后,班主任把我叫去。问我有没有同杨姓同学打架。我说没有啊,我们只是闹着玩,他把我摔倒,转我三圈,我也把他摔倒,转他三圈。班主任告诉我,杨姓同学父亲来学校,说他发现儿子当天回家后手举不起来,问他,他也不说。后来去医院诊断为骨折。班主任要我以后要注意,也没有过多的批评我。我想一个原因是杨同学的调皮是人人皆知,而我是班学习委员(我从小学,初中,高中,以至于大学都担任班学习委员),人老实忠厚。这事之后,我同杨姓同学仍然玩在一起,只是不敢再玩拖人游戏了。
我75年上初中。初中和高中是在拉萨市二中(现叫拉萨市一中)度过的。拉萨市二中在拉萨市实验小学南面不远,步行大约7-8分钟。拉萨市二中的西面同拉萨市体育场相邻,南面不远是拉萨河。当时二中的老师主要是湖南援藏教师队的。这些老师们三年一换。在初一、初二时,我的英语老师是藏族,他曾在尼泊尔居住过,会一些英语,但不懂国际音标。
初中班上仍有几个藏族同学。记得比较清楚的是一位姓李的女同学。她父母都是藏族。因为藏族一般只有名,没有姓,有些藏族会给自己加上一个姓。在初中时,李姓同学学习还好,人也热心,是班上的劳动委员。我是学习委员,经常在一起开班干部会。76年毛泽东去世,学校组织同学们去布达拉宫南面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参加悼念活动,李姓同学和另外几个藏族女同学放声大哭,悲痛万分。我当时12岁,对这种场合还不是很懂。另外一个同学对我说李姓同学几个人哭得也太“那个了吧”。我倒相信她们是真心的。她们父母是被解放的农奴,没有毛泽东、中央政府,没有她们的今天。她们比我大二、三岁,懂事得多。
高中开始按学习成绩分快慢班,高二时开始文理科分班。大部分藏族同学合成一个藏族班。那李姓同学去了文科班。我的语文虽然不错,也梦想做文学家,但我的数理化同样出色,在那重理轻文的环境下,就选择了理科班,班上没有藏族同学。
有关藏族同学的一个有趣事情是相当多藏族同学家里只有母亲。小时候问过藏族同学家里情况,他们说没有父亲,我也没在意。在高中时,帮老师批改藏族班的作文,在藏族同学写的家庭介绍的作文中,相当多部分是“家里有妈妈,没有爸爸”。我想有几个原因:一是西藏女多男少,比例很不协调;二是本来就少的男性很多去寺庙当喇嘛;三是藏族对两性关系比较开放,有许多非婚生子女或者即使结了婚,男的也离家走了。有大人对我说,在翻身农奴座谈会上,就有藏族妇女说,共产党来了解放了我们,但如果能为我们解决老公问题就更好了。
附上我的初中毕业照,看不清楚人,应该不存在肖像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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