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身就是在跳舞:在一位“Shaman”的講座里 聽了一場由一位印第安Shaman(譯作薩滿教巫師)做的講演,他沒有用電腦,帶來了羽毛做的長筆狀物件,能發出特殊藥香的木頭香料,畫着熊臉的大圓鼓,這些是他演示如何給人治療疾病的工具。 他有從加州Newport大學獲得的宗教研究、側重於Shamanism方向的博士學位,但是他叫大家直呼其名,不要叫博士某某。他的頭髮白了,紮成一條辮子,辮子是印第安男性的典型特徵之一,臉上有許多皺紋,一雙眼睛很深邃,整個人有一種溫和而沉靜的氣質,他是我請來給學生做講座的,我認識他是因為他女兒和我女兒在同一個芭蕾舞班裡,兩個女孩一起學習芭蕾兩年多了,知道他是Shaman,我就請他來學校的文化節講一講什麼是Shamanism。 事前我問他,什麼是Shaman,他說“Someone can see in the dark”(可以在黑暗中看見東西的人),我查到的網絡說是通過醫治靈魂來治病的人,通常這些病無法由手術或西醫治好。我覺得還是他說的更神秘而深邃。 他說話很從容,我今天終於看到在眾人面前的他,是那麼慈祥、大氣,他的確有自己的風度,一種平易近人的風度。一般來說,作為介紹講者的人,我總是擔心時間會飛快度過,自己很難定下心來聽演講,可是今天我一下子就進入了聽的角色,我期待一場對靈魂有觸動的講演。 他的開場白是:“生活本身就是一個舞蹈的藝術,我認為我的一生都是一種舞蹈,每一個人都在跳舞,每一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跳舞。我是在用我所有的工具在跳舞。” “我認為生命中沒有巧合。我學習了很多文化的傳統,世界是全球性的,不同的文化有相同的東西,那時候並沒有電腦,互聯網,但是世界很多東西卻內在地相通。 我來這裡和大家分享我的知識,知識的分享可以在很多層次上。” 知識分享可以在很多層次上,這話樸素而實在。有些人喜歡故作深沉,把大白話說成晦澀的話,他是平民化的,這才是真正的老師。 他說:“我做事情是靠直覺的,是靠聽(listen),如果我做事只憑邏輯(指着他的頭),而沒有聽這裡(指着心臟),我們的老人說,如果你不是聽這裡心臟的,那你不會做對的。” “在我治療時,是靠振動的改變,靠意識的改變,振動改變會帶來意識的改變。A healer never heals. Healer is part of the process. I set a sacred place, allow the individual to open his mind, open himself to the world, and the healing occurs.” (治療者從不治療,此話怎講?治療者只是過程的一部分,我設計一個神聖的地方,這地方允許個人開放身心,向更高的精神世界放開自己,治療就在這過程中發生了。)” “每一個人都會以他們自己的方式改變。我有妻子,我有女兒,我妻子讓我實踐自己的思想。。。 生活是互相關聯的。要了解世界的互相關聯性。 。。。那麼,你能做你自己相信的事嗎?你能愛你所愛嗎?你能實踐你的同情心嗎? 在安靜中,也會有東西出現。安靜中,我聽到鳥鳴,聽到濤聲,大自然是有生命的。” (他這樣說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鳥鳴就在我們這個講座的地方出現了,我也突然想到兒子熱愛動物,熱愛大自然是多麼好的事情啊,因為人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安靜能給我帶來一片寧靜的心情。 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一種能力在你的身上。這種能力可以被啟髮帶動出來。 當我在學校時,我和老師們學,後來有一天老師說現在你用自己學的做事吧,我大吃一驚,我行嗎? 是的,你行,老師說,現在道路真的開始了。You become someone of yourself, this is so important. (你成為你自己了,這一步很重要。) 我們的生命就是一個旅程,我們都在一個很了不起的旅程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旅程。 我上法學院半年後就退學了,因為我發現那不是我要學的。如果你不嘗試一下做一些事,你不知道什麼適合自己。所以有人說,智慧來自於你犯了足夠多錯誤以後。 我今天能來這裡的原因是我犯了很多錯誤,其中有些是好的錯誤。 我的任務是要知道我的根在哪裡,我的背景是什麼。” 。。。如果你用真理和意圖走路,如果你帶着光走路,那麼你會有一個很棒的旅程。(原話是“If you walk it with truth and intention, if you walk it with light, you will have a great journey.” ) 這位講者請聽眾中出一位願意體驗他治療的人,躺在長桌上,他開始點香,擊鼓,在這個聽眾身邊繞圈走路,這是在邀請天上的神靈來到現場,改變這裡的振動狀態,藉助不同的工具,可以是石頭,“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是你會讓你體內的煩惱、引起生病的東西走開去(let go).” 我看着這位女兒同學的爸爸,今天以前我很熟悉他,但是那種熟悉只是熟人間的熟悉,可是今天之後,我才得以在這裡了解到他的內心。人即使面對面,因為緣分不夠,可以不相逢、不相識,今天聽到這場講座,就是一種緣。 我聽了他的講話,看似平常的話里滿含着真正高貴而可親的哲學,我覺得非常舒服,非常放鬆,非常難得。這是一種尊重大自然的智慧和哲學,不是那種書齋里加工來加工去最後已不知所云的、令人覺得冷冰冰的哲學和醫學,我已經不再相信醫學只應該研究身體中與病相關的局部,我早就懷疑這種單一看病人的理論模式,我相信病與心聯,病與情聯,治病是治整個人,不是局部。 他講的這種巫師治療方法,其實與中國的中醫途徑很像,就是要調動人自身的力量來治療疾病,人們自身有能力自己治癒自己。這種能力需要開發,需要一些能與精神世界接通的工具和人,這種人就叫Shaman,這種人是能在黑暗中看到光的人,能感覺到未來會發生什麼的人。 過去我會簡單地以為,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怎麼可信?但是現在經歷了中醫治療之後,我相信,這不是簡單的跳大神,這是一種無法用科學手段證明的“科學”,印第安人是有自己的一套與大自然溝通的辦法的。正如中國古代延續至今的一些醫療方法,是有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奇的機理的。 人生是一場舞蹈,改變一些振動頻率,就會改變一個場裡的秩序和內容。這真是很妙。還有多少東西要學啊。 謝謝你,Shaman! 2010,2,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