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花和人生:也写给晓竹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会难忘我的童年?仅仅是因为她一去不复返吗?不是的。因为那时候你不比较,你只专注于能让自己高兴的事,并认真地、尽情地去做,如跳皮筋、荡秋千、捉迷藏,游戏本身是有趣的,而纯粹的竞争是无趣的。 人的快乐不是从比较、特别不是从攀比中来的,人的快乐是从对一物、一事、一人潜心的投入或陶醉地欣赏中来的。你关注的是事情本身,而不是其地位高低,这样你就快乐,世间一切,只要本性不恶毒,皆为可欣赏之物,皆为平等、有价值之物。 我能记住并感怀一生的东西,是一些给了我快乐感觉的人或事。我能记住并感怀一生的东西,与所谓的体面、自以为是的品味、人为营造出来的荣华无关。她是一些真实情感流露的瞬间,发自内心,因而无价。 为什么童年的许多事、人还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因为那时候我们有一颗纯净的心,我们的眼睛如明镜,能照出美好或丑陋的景物。 当从晓竹那里了解到女儿画给我的花、写的诗是鸡蛋花时,我的心一动,啊,记忆中的鸡蛋花一下涌入我的眼帘。 鸡蛋花是童年回忆的背景,海南岛两院到处开满了鸡蛋花,鸡蛋花树干碧滑,是肉质的,摸上去有很特别的凉凉的感觉,树形圆而发散出去,树叶整齐宽大,纹路分明,叶子中托出一朵或数朵白边黄心的鸡蛋花,那黄,如鸡蛋黄,纯纯的、浓浓的,故此得名?花瓣到中心处,有一个小巧的褶子卷入花心,花形娟秀,十分周正,具有单纯、宁静的美感。 鸡蛋花还有一种淡淡而鲜明的花香,很好闻。 鸡蛋花是清新的,不张扬,不喧哗,不被人们弄得很娇贵,如一些用篱笆圈起来的名贵品种。她随处可见,是孩子们爬树的好去处,我们随时去摘一朵戴在耳边,也不会招来大人训斥。她很好说话,绝不矜持。 我喜欢单纯而宁静的东西,喜欢单纯、不世故的人。我讨厌一些以故弄玄虚为能事的人,虚张声势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少料的人,见到这种人,我绕道而行。 人们都说,比较(或者攀比)能给人向上的动力,真是这样吗?在人生的一定阶段,如在学校读书时,人不得不比,去挤往好大学的独木桥。但工作后,成家后,人还是不断地、没完没了地比较或攀比(包括我自己)。越比越不快乐,越沮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的还是比,在比较中劝自己难得糊涂,不糊涂也要装糊涂。 我仍记得两三年前吧,我要每天开车经过一片墓地去一个学校上课,墓地总是安静得不同寻常,有一天我曾那样真切地感慨过:大约只有到进了这地方,人才会停止比较,人才真正地平等了、安息了。 不必等到那时候吧,一定要等进了墓地,才有一颗安宁的心吗? 欣赏你的世界里朴素而美好的东西吧。给你快乐或感动的东西,永远是一些小的时刻,不是那种似乎亮晶晶的、凌驾人上的发胀感或荣耀感。那只是诱你向着虚荣奔去的迷人陷阱而已。发现别人眼睛中的闪亮的一瞬吧,如果是因为你而使她/他的眼睛能那样一闪,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谢谢晓竹给我解开了鸡蛋花的谜底,我爱鸡蛋花。 2010年5月12日 (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