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和我在伊甸文苑認識,後來又先後到了朱小棣擔任文刊主編的咖啡文學網站。我稍早在《無人詩抄》讀詩系列裡分享了七月的《安德烈的祖父》和《今夜我讀策蘭》等詩。近期七月又出新的詩作,這些詩是在其父過世後寫的。同為論壇文友,我幾乎能觸摸到七月寫這些詩時的心跳。 春天 花突然盛開 河水也開始泛濫 春天來了 我卻還在去年的七月 有時炎熱如同北方 夜深時分 霜慢慢落下 凍僵一地歲月 四季輪迴後 日子依舊豐盛 風裡,樹義無反顧地抽芽 重複 所有的憂傷 即使是春天 溫暖的陽光下 人們仍匆匆地 趕走着痛苦之路 春天詩,知多少?然而如同人生感悟無窮盡一般,作為希望象徵的春天,也從無窮盡的角度引發詩人的感觸和情思。這個春天,對詩人七月來說,是特別的一個;因為這是她的慈父離開以後的第一個春天。詩人敏感和帶着憂傷的情思觸角,伸向了宇宙和人生的各個角落:生死、痛苦、歲月和遙遠的故國 ...... 在詩人眼裡這個春天顯得異常突兀。儘管春花不期而至,河水也肆意泛濫,詩人的心態卻仍然停留在去年的夏天(那是詩人父親說再見的時節)。那個特別的夏季,寒熱不定,炙熱會如北方酷暑;而子夜時分,霜慢慢地下着,澆在回憶綿綿,思緒萬千的詩人心頭,歲月和四方就這麼被凍僵、被凝滯。 四季和佛教里的人一樣,經歷着命定般執着的輪迴,重複着憂傷。既然重複的只是憂傷,那麼春天,天光溫暖、百花綻放、生機勃勃的春天,失去了希望之象徵的意義,成了人痛苦的反光鏡。 我被這首詩前兩段里那情與景的反差交融所深深感染。 門 這裡,是異國 我卻看見 一扇 故鄉的門 門掩黃昏 鴿子 莧着寂寞 飛了千年 在正午的石階上 等待 楊柳堆煙 簾卷青蔓 沿敗井 江南不再 歸去的路 夭折在四月的風裡 門,是另一個文學和人生的主意境。一個“門”字,一個門,隱藏着深刻豐富的內涵。門可以代表一種轉折,一個里程碑;門,常常是神秘的,也是深藏希望的。當然,門,也可以代表一種隔離和阻隔。 身在異國的詩人,看見的卻是故鄉暮色里的一道門。意境和思緒一轉,詩人看到了一隻鴿子。鴿子嘴裡銜着的不是橄欖枝,而是千年的寂寞。她棲息在正午的石階上,等待 ------ 她在等待着什麼呢?她是否,在等着久違了的遠方的人的歸去? 詩人自己解說:“那首《門》,是上個月在意大利的古城Sulmona,突然見到的,那種感覺十分震驚,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看見了生命的輪迴。”如此看來,那隻鴿子和那道石階,竟是詩人的一種輪迴意象。 接下來,詩人用很精粹的古風詞語,凝練地描繪了時空流轉,詩人心中江南難覓的情形。春水望穿,歸去路斷 ------ 如同前一首詩里春天成了昏晦痛苦的反襯一樣,這首詩里的門,包含了渴望,卻沒有希望;它和悠悠歲月及迢迢距離一起,成了詩人和故國之間天各一方的象徵。 七月近期的詩比較蒼涼和哀傷,這和親人的離去直接相關。詩人自己說:“的確,自從父親去年夏天突然去世後,我一直處於‘某種不凡的人生進程’(虔謙語),或者說,對死亡有突然的醒悟。看陳河的電視訪談,他說:父母像樹一樣為我們擋住了死亡,現在,我們要自己面對死亡…… 這些詩,都是在這種心態下寫出來的。人到中年,感受的更多的是生之艱辛。” 中篇小說 痕~ (十六) 一對雨刷子 一般博客文章和文學作品的差別 257字小說:小青(附故事評論) 讀志梅 (圖) 中篇小說 痕~ (十三)處女處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