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中秋将尽,天气转凉,小镇的大街小巷行人稀少。杏真拿着爸爸给她预备好的手电,急走了二十分钟,才来到吉来馆。一层餐馆还开着,却没有什么客人了。阿灿就在楼下等着她。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阿灿的眼睛又往杏真身上上下扫了一遍。
“跟我来。”阿灿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杏真小心翼翼跟着阿灿走,下了阶梯——原来这旅馆有地下室!下去一看,房间不小,却很昏暗,散发着一种霉和酒杂糅的味道。杏真有些纳闷,阿灿怎么会带自己到这种地方。她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这个阴森的地方,只有她和阿灿两个人!
正站在那里不安惊诧,阿灿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了。又是阿灿的一句“跟我来。”杏真跟着他走出了阴暗的地窖。
他们上了二楼。二楼的楼道有微弱的灯光。他们走到二楼的尽头,转一个弯,边角上有个不引入注意的小门。阿灿掏出钥匙,打来了小门。
“我一会儿怎么出来?”一直有些迷惑不安的杏真问。
“里头没有锁。”阿灿回答。
进了小门,一个急拐,便是一个很陡的木楼梯。“小心扶好。”阿灿示意边上有扶手。
上头是一个小阁楼,杏真看到了紧闭着的三个门,应该是三个房间。阿灿走到最后一个房间,轻轻敲门。
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人。阿灿嘴机械一咧,回头和杏真示意:“进来吧。”他走进去,把酒瓶和杯子往桌上一放,回头对杏真说:“这边有茶有热水,好好招待客人。”
杏真心里忐忑狐疑:“阿灿,我什么时候下班?”
阿灿脸露不悦:“刚来,就说下班?”
“我只是问一下,心里有数。”
阿灿头一耷拉:“这么说吧,客人要睡觉了,你就可以下班了。最主要的,要对客人好,才有好一些的钱拿和回头的生意做。”
不是按标准时间,而是按客人的时间……杏真实在感到不舒服。又一转念,来都来了,不试,怎么知道好还是不好。
阿灿转向那个男人,说:“付费的事您自己看着办。”
那男人会心点头。
阿灿走以前,意味深长地对杏真说了一句:“尽心尽力照顾客人。”
阿灿走了,那男人把门关上,还上了拴。杏真心里慌神。她已经感觉事情蹊跷,还是希望一切平安无事。她强作镇静,问了一句:“你喝茶还是喝酒?”
男人:“先喝酒,再喝茶。茶是醒酒的,这个道理不懂么?”
杏真没理会男人的问,她往杯里倒了大约半杯酒。
“倒满了!”男人命令。这杯满了,男人又说:“把你那杯也斟上。”
杏真:“我不会喝酒。”
“学么,又不难。”
杏真把酒瓶放桌上,挺起身子说:“这位先生,我是来旅馆打工的。我伺候你喝,可是你不能强迫我也喝。”杏真正眼看了看那男人。他四十五岁左右,脸呈上宽下窄的梯形;天包地的唇态,还是包不住往外突的上齿。眼球也往外突,下巴留着参差不齐的短胡须。
男人一听杏真如此说,即刻从腰包里掏出一张钞票。“我花钱请你喝。你喝了那杯酒,这张钞票就是你的了。”
杏真忍不住瞅了一眼,那是一张五元的钞票。五元,她要走多少路,卖多少破烂!而现在,只要喝下这杯,这钱就是自己的了。可是这酒是毒哇,把这杯喝了,自己烂醉在这里、回不了家可不得了!
“从来没沾过酒的边。我真的只能喝小半杯,算小小给你助助兴。”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得,得!小半杯就小半杯。”他把那五元往杏真面前一甩的同时,端起了酒杯。“来来,喝!”
男人连喝三口酒。
天哪,碰到个酒鬼!杏真心里暗暗叫苦。她很快把五元收进自己衣兜里,端起小半杯酒,吞下了一口。那酒冲的,她连连呛咳。
“别停下来,接着喝,干!”
杏真咳嗽着,又喝了一口。
“你看我都喝完一杯了,你那小半杯一定得喝完!”男人把自己的空酒杯放桌上,瞪着眼睛看杏真喝。杏真给逼得没办法,五元也拿了人家的了,这个就硬着头皮吞下去罢!
杏真喝了那小半杯酒后,只觉头晕晕的。可千万不能失态!她提醒自己。
男人坐在那里,泛起红丝的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她看。杏真给看得心里发毛,连忙端起茶壶来。“我给你泡壶茶吧!”
男人一把伸出手来,握住了杏真的手。“酒才刚下肚,就想醒?好事还没做呢!”
“你还要做什么事?”杏真说着,想挣脱男人的手。
“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
“我不懂,你放开我的手!”杏真一急,猛地甩开了男人的手。
“你的老板阿灿什么都没跟你说?”
“没说,他只说照顾你喝酒喝茶。”
“看样子你是个野丫头,欠管教,我来告诉你好了。”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杏真跟前。“这么说吧。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大爷,你得把我给伺候爽了。大爷我有钱,不会亏待你的。”他嘴里喷出难闻的酒味和口臭味,杏真往桌子的另一端退却。男人跟着往前挪。他贪婪地注视着杏真,伸出手来摸摸她的脸。“瞧你这张嫩脸。阿灿算老实,说你有男人有孩子了。我本来不要你了。现在看来,我要得对,我要定你了!”
杏真大惊失色,大声叫了起来:“你流氓,不要脸!我喊人了!”她一边尖声叫着,一边绕出来,往门边跑。
男人急了。他跑过去,硬把杏真给拽了回来。“收声!听我说!你缺钱不是吗?你要给你男人治病,对不对?大爷我有钱,很多钱!”说着他从腰包里又掏出一张钞票来,在杏真面前晃。“看见没有,你好好呆着,这钱就是你的!”
杏真定睛一看:二十元!二十元!够她用一个月!她自言自语着,眼睛无力地闭了一下,身体跟着起了种无力感。
“这就对了。咱们坐下来,再喝几杯。”
男人自己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给杏真倒了小半杯。“来,拿起杯来,干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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