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星期后,林冬川回到木材厂。同事们一见便围过来左右端详。“胖了,脸色有光了!”“有个女人在,就是不一样么!”“怎么样,有没有那个啊?”
冬川给包围得脸色通红。“林某感谢你们的好意,可是话不能乱说的哦!”
有同事连忙附和:“就是嘛。老林那老实样,哪会去碰女人呢!”
冬川的上班时点开始有了变化,从原来的早出晚归变为早出早归。在家时间多了。冬川倒是不经常说话。他有时会和纯来一起做点家务,有时帮纯来修补房间里的门墙窗户和家私。有时,冬川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自己房间里的藤椅上愣神,他会呆呆地想着杏真这时在做什么。他知道杏真一直在拼命干活,以求减刑。可无期徒刑啊,再减,能减到哪里去呢?十六年前的那个时刻,清除地印入他的记忆里。那一声炸雷般的宣判发出的那一刻,他林冬川就知道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
同事们说得都有道理,他和杏真之间,其实已经既无实也无名,他们已经是生离死别。
所以,他林冬川当然可以再和别的女人好,杏真也这么叮嘱他的。
他走出房间,纯来正在擦地板。她总是不停地干活儿,她也很容易满足。她只身一人,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有这个地方容纳她,她时时都显示出欢欣的神态。她是一个善良的、淳朴的女人。她和他,他和她,其实很般配。
可他林冬川和黄杏真之间法律上还是婚姻关系。他不能够离婚,所以他也不能够真的娶她。
和她挨近的时候,他变得局促不安。他的眼睛会扫过她的身体,然后迅速转向别处。他交代她,不要洗他的内裤,他自己会洗。
八月天,是台风的季节,也是闷热的季节。晚饭后,林冬川见纯来不断地扇着扇子,就把家里仅有的一台小电风扇给她递了过去。“吹吹吧,能凉快些。”他说。
纯来:“不用,我习惯了。”她穿着短衬衫,露出丰腴的肌肤体态,林冬川眼睛直登登地停留在她的身上,那是他十六年没有体味过的女性风韵。
纯来觉察到了什么。她停住扇子,轻轻走到冬川跟前:“林先生,您没事吧?”
“哦,没事,没事。”冬川连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注意到他只是把房门虚掩着,并没有上拴。于是,她轻轻地跟了进来。
林冬川坐在藤椅上,失魂落魄一般。小电风扇在一旁空转。
纯来缓缓走了过去。“林先生,您是不是想了?”她这么径直问,站在了冬川跟前。
林冬川没想到她这么样善解人意,还这么样大胆直接。她离得这么近,冬川几乎能听到她的胸脯内的起伏,他闻到了她身体的气息。他抬起了无助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她。
她脱下了自己的短衬衫,她把胸罩也解了下来。
冬川搂住了她,贪婪地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
“纯来,我是想,可我,不能娶你……”
“林先生,没关系……”
第二天早晨,林冬川迷迷糊糊醒过来了,发现纯来没在自身床上。他意识到,昨晚完事后,纯来就回自己房间了。
他抹抹自己的眼。他想起了杏真。
纯来不是杏真。
他打开杏真和他的钱柜。从里面他掏出来二十元,想了想,又加了一元。他穿戴好,走出房间。“这是……给你的。”冬川把三十元递到了纯来跟前。
纯来正在熬粥。“给我钱?为什么?”纯来诧异。
冬川刹那间木纳,说不出一个字。
“是为了昨晚吗?啊?”纯来眼里已经噙满泪。“你把我当妓女吗?我,我是真心为了你好……”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冬川连连否认。
“那是为啥?”
“这是为了,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帮忙。”
“那也还不到一个月啊。我是真心把你当,当……”纯来眼里淌着泪,接不下来要说的话。
冬川心里懊悔难受,突然伸出手来拍着纯来的肩:“我也是真心的。没有你,我哪能那么快回去上班。再说我看你也需要钱。”
那一整天,冬川都显得很忧郁。晚上吃完饭后,冬川对纯来说:“以后,在我面前请不要用妓女这个词,好吗?”
纯来点点头:“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不怪你,全怪我,包括杏真进监狱,也怪我!”冬川情绪很激动。
纯来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觉得无论她说什么也安慰不了冬川。
“你还要我留下来吗?”纯来问。
冬川不解:“为什么不?”
“我留下来,什么时候你妻子回来了,我就走。”
冬川明白了纯来说的“留下来”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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