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在装修, 有三个广东师傅在工作. 我问当班的吴师傅: 你们明天还来吗? 他说不来, 礼拜天他去教堂, 几十年如一日没停过. 我不知道他是基督徒, 还是如此有恒心的基督徒. 我问他常回国吗, 他说不常, 大概每三四年回一趟. 一来他没有什么亲人在大陆了, 二来大陆的一些文化让他不舒服. 他说人们都说, 叶落归根; 我不, 我这把骨头就葬美国了.
我问他大陆什么文化让他不舒服了. 他说, 第一, 势利. 你有钱, 大家围着你转, 你没钱, 顷刻就成孤家寡人遭冷眼. 第二, 爱管闲事的人太多, 个人的自由空间小.
我一想, 还真有些同感. 记得父亲和我说这点不知说了多少遍....
奇怪的是, 中国传统哲学和伦理文化里, 是粪土金钱, 崇尚淡泊的, 儒家如此, 道家如此, 佛家当然更是如此. 连毛泽东都说: 粪土当年万户侯.
似乎是, 圣贤智哲们的努力, 并没有能够改变国人心态里的某些和水土紧密相关的东西. 曾经从小农经济和内陆文化等许多点上去思考中国人心态. 自从信了主, 头脑变的很简单. 许多事情都从信仰切入. 我觉得中国人之所以给人势利之感, 和中国人没有一个信仰做基本有直接关系. 信基督的人, 上帝之下, 人人平等; 人人在神的爱之下, 人人也应该互爱.
是, 美国人这点似乎是要好许多. 你开个小旧车去上班, 没有人会因此瞧不起你, 也没有人会太在意. 你是总统, 没有人会去拍你马屁, 相反还会监视你, 批判你, 抗议你, 等等.
来美国十几年了, 想当初是五十美元来的美国, 美国也就这样接纳了我, 就象她接纳了无数游子那样. 孩子们都在美国出生, 他们的人生, 他们的前途和美国息息相关. 我也因此慢慢的关心和爱起美国来. 我不再问自己从哪里来是哪国人这个问题. 我来自神的创造, 这就够了. 四海之内, 莫非王土. 天下是神造的, 天下之人都是神的子民. 孔子也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样想来, 是叶落归根还是叶落入海, 似乎不是那么太紧要.
当然, 我还相信那首 <<酒干倘卖无>> 里唱的: 没有天哪有地, 没有地哪有家, 没有家哪有你, 没有你哪有我. 我相信孟子的理论: 推己及人. 因为, 爱, 是从周边开始的. 从家, 到国, 到天下.
在这有限的时空里, 尽量的为正义为情爱去生活, 去努力, 是我们人生的道理. 不管我们从哪里来, 有什么样的文化历史背景. 这, 是有限里的无限, 是狭窄里的潇洒, 是没有选择里的选择, 是自豪, 是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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