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被漠视的挚爱,一个被碾碎的期待 一个不得不跪着死的硬汉,一位绝地反攻的女人 六十五万元,把一个人生劈成两半 千里寻父,一个孩子一夕间长大 如果重婚可以被原谅 她决心守护着你,在未来的世世生生 ……
青伢子长着一个方方的脸庞。他的肩膀宽厚,手掌也宽厚。从他的脸相、手相、身相等等看,他都是一个十足宽厚的人。
凌晨,青伢子和树上那几只鸟儿起得一样早。他起这么早,其实和那几只鸟儿无关,而是和爷爷有关。爷爷快奔一百去了,虽然说身体不大听使唤了,脑子还是管用的。爷爷早早就醒过来,一醒过来,似乎就会想起来什么伤心、苦痛的事,青伢子总听到他在叹气,甚至呻吟。 有一次,青伢子忍不住问父亲,爷爷怎么这么伤心。“唉,”父亲叹口气,说:“你爷爷跟着毛主席打了半辈子的仗,几次没死成。当年被你爷爷救起的人,现在都当了部队里的高官了,可你爷爷,一直什么都不是。这都不说,文革的时候还被揪出去游街。”
打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文革也过去将近半个世纪了。青伢子是七十年代晚些时候出生的,对文革,他没有切身的经历;有的,都是听人说的。每次看着床上躺着的爷爷,他都会感到爷爷太了不起,命太硬了。爷爷经历了两个五十年。前一个五十年,刀光剑影;后一个,就是文革的风风雨雨了……换成是自己,大概早就蒸发了吧!父亲当了一辈子农民,识点字。他对爷爷的故事虽然似乎不大上心,不过他常会哼唱《十送红军》。青伢子从父亲嘴里,也从爷爷自己的口中,了解到了爷爷早年的经历。爷爷是抱养的,听说原家姓赵,后来就跟了养家姓陈。当年,爷爷就是最早的井冈山的红小鬼。他参加了那几次的反围剿,接着跟着毛主席到了陕北。两万五千里长征啊,死了多少红军,爷爷,就是那活下来的少数!后来,爷爷又跟着毛主席的队伍南下,一直打回了江西老家!据爷爷自己说,他是唱着《十送红军》进入南昌城的。“老表们,咱打回来啦!”爷爷激动得直呼喊。 青伢子上小学的时候,喜欢跟老师和小伙伴们提起爷爷当年打仗的事情。你别说,爷爷的荣光,当年还照在青伢子的头顶上。后来,青伢子辍学务农,那光环就在不知不觉中褪了色。
据父亲说,爷爷也有高兴的时候,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有一位报社的记者来采访爷爷,问了爷爷许多没人问过的问题,还跟爷爷合了影。那天爷爷乐呵呵,当场给记者唱了《红军哥哥你慢慢走》。 那以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时,爷爷在床上喃喃着什么。青伢子走过去,俯下身来,摸摸爷爷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肩。那肩受过弹伤、刀伤、划伤……青伢子顺手抓起来边上的杯子和汤勺,喂了爷爷几口水。爷爷喝完水,又喃喃了几句。爷爷的牙齿差不多掉光了,青伢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爷爷,您说什么哪?”伢子把耳朵贴了过去。终于,他听清了,爷爷在说着:“灯笼,灯笼……” 伢子把爷爷的话语告诉了母亲,母亲走过来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灯笼的事啊,你爷爷他,兴许是做梦梦见什么了。” 不早了,伢子对老人说:“爷爷,您歇着,我先下地去了。”说着,他帮爷爷擦了擦嘴边的水。 爷爷听得见,却不大说得出话,只是拿一双深凹进去的眼睛颤颤地看着孙子。 俗话说,家里的老人是个宝。青伢子也真是打心眼里这么想的。
除了爷爷这个宝,青伢子还有一个宝,就是媳妇儿细柳儿。细柳儿住在井源村边边上。她长着一张红喷喷的桃子脸,粗细有致的眉毛,小秀鼻,两枚随时准备撅起来的嘴唇……青伢子第一眼就中意上了她。本来,爹妈不赞同这件事。听邻村人说,细柳儿家不是本地人,而是文革那会儿下放来的;还说细柳儿的妈偷过汉子。这种人的女儿怎么能要呢?伢子妈说。可伢子说:妈怎么样一个人,和女儿有什么关系?!伢子爹妈都属于性情温和的人,经不起儿子的坚持,觉得儿子说的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于是就依了他。青伢子托人做媒,聘金全数到位,最后是红花轿子一路抬进陈家门。为了娶这门媳妇儿,青伢子豁出去,几乎是花光了从他开始种地时起攒的所有钱。最后了留了一小点,还是一起长大的三松哥给提的醒:“钱都花光了,你就是穷光蛋一个,能留得住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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