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大建又来了,手里拎着两袋食物。 两个孩子一看建伯来了,都兴高采烈。没有爸爸的日子,能有个年青男人光顾家里,是很给力的一件事。 阿信笑着招呼:“建哥来啦?我正煮番薯呢,还有新摘的白菜,一起来吃吧?” 大建把手里的两袋食物往桌上一放,“阿信,今晚不用麻烦做了,我带了点炒面和肉燕汤来,大人小孩改善一下伙食!” 大建又一次的恩惠,让阿信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好老让你破费呢?” “看你,又见外了不是?拿些碗来,咱们准备开饭了!” 宵鸿还小,阿信得一点一点喂;立鸿则是够不着站了起来,大口小口舀着那香喷喷的肉燕吃。大建自己带了一小瓶酒,自斟自饮自乐。 “建伯,你这是什么呀?”立鸿好奇,探过头来。 大建乐了:“立鸿,这是大人喝的,你可不兴喝哦。” 晚饭后,阿信收拾桌子碗筷,大建就陪孩子们在地上玩。等阿信收拾完毕了,大建就走了过来,跟阿信说:别忙了,我们聊会儿吧。阿信点了点头。 屋里没有别的桌子,他们就在清理过的饭桌旁坐了下来。 大建几天内一连来了三次,阿信已经感觉到了点什么。现在她默默地坐着,等着他发话。 大建这边,他觉得每一次来筒楼的机会都很难得,自己应该要及时把握,不能浪费时机。 “阿信,”他抿了抿嘴唇,“记得上次我说过,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为了你,也为了孩子们。你需要一个男人。” 阿信听着,没有吱声。 “你想等阿强,我明白。可阿强还要再过十七年才能回来。我打听过了,你们这种情况就算是自动离婚了。” “其实,我和阿强没有正式结婚过。”阿信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大建一愣,“你说什么?你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正式登记结婚?” “没有。当时鸿香楼追得紧,我们没来得及办什么仪式。后来,反正生米也煮成熟饭了,也没有人问起这个事,我们就这样过下来了。” 大建听了,震惊不已,“张阿强,看来你的胆子比偷只牛大多了!”他心里损了一句。很快他便窃喜了起来,面朝阿信:“这不正好,你本来就是自由的。孩子们这么幼小,你再这么撑着就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他们了。” 阿信听着,心里想着这个家的确需要一个男人,可阿强入狱也是因了这个家,几年同甘共苦,夫妻恩爱,她又怎么能背叛阿强?! 见阿信横竖没有反应,大建正好直直地问:“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 阿信对大建并不十分了解,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大建在她心目中之所以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唯一的缘由就是因为他是阿强的结拜兄弟,就这一点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比其他男人要可靠一点点。然而,大建却是一个行踪不定的有几分神秘的人。 “你是阿强的兄弟,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阿信不得不回答大建的问题,“只是……你很忙,好像经常要到别的地方去……” “你放心阿信,如果你答应,我们一旦成亲,我就会常守着家,不再到处跑动。” 阿信咬了咬唇,说:“不能成亲!” 大建一愣,问:“你是不是怕十八年后阿强回来会难过?我跟你说,十八年那么久,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等阿强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死了……” 阿信一听,连忙嘘声,“别别,快别说不吉利的话!你会长命百岁的!” 大建傻笑了一下,“我懂了,看样子你还是在乎我的。” 宵鸿先抵挡不住困意睡下了,接着立鸿也睡了。大建趁机和阿信聊叙他的打算。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给人住的。我准备一下,过些日子我们就去登记,照相,请几位亲朋好友过来,弄个仪式,然后你们就搬我那儿去住。” 要搬离筒楼?阿信听着,心中那道闸门悄悄然松了。嘴上,她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她觉得这个时候她表示什么都一样。从小到大,除了装疯的那一次,她的命运总由不得她自己。再说,能让两个孩子住像样的房子,有个男人保护,而大建也能有人照应,的确是对大家都好。 阿信的沉默,被大建解读为默认。每次他近距离看她,总是抑制不住会去想象她当妓女时的情形。阿强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不过他大建也不赖,阿信现在也不过三十岁,正是女人风姿绰约、勾男人身心的时候。 “阿信,你当时在鸿香楼穿的衣服,现在还在不在?” 阿信:“离开那里前就全部还给金姐了。他们不会让我们带走什么东西的。” “那你自己没有整两三件漂亮衣裳?” 阿信迟疑了一下,“只有一身裙子。” “好啊,去换一下,给我看看!” 阿信站起来,往楼梯走去。楼上的箱子里有一条裙子,她还从来没有机会和心思穿过。她把灯笼挂墙上,打开箱子,找到了那条裙子。她脱下身上穿着的黑色布扣侧襟衫,换上了这条女人气十足的红色旗袍。没有镜子,她拿着旗袍在身上比量了一下。鸿香楼的日子,已经过去得那么遥远了。也许是选择性的忘却,对那段日子,阿信没有很清晰的记忆;只记得,那个时候,虽然天天绫罗绸缎迎接客人,她阿信却极少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样审视和欣赏自己的仪表,直到命运给她送来了张阿强……阿强以后,就是这一次了吧。 此时的阿信,并没有想很多。一切好像都是事先预定的。她只是顺着这自然的态势走下去。她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一转身,大建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 大建站在她跟前,眼睛贪婪地巡视着她的身体。“你漂亮死了!”他说着,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两人很快相拥在木板床上。 “你本来是伺候男人的。这么久不做这事,你不痒痒么?” “伺候男人,那是没有办法。” 大建自觉说漏了嘴,转而喃喃:“没关系,没关系,今天让哥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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