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雍丘后,祖逖还与石勒进行了多次交手,不仅击溃石勒军,收编了许多后赵降兵,同时鼓舞了黄河两岸汉人起来反击后赵。朝廷此时也不得不将祖逖从原来的豫州刺史晋升为镇西将军。
祖逖的北伐意志、智勇和行动,甚至让他的宿敌石勒也心服口服。石勒见祖逖势力在强盛上,不仅不敢南侵,还在成皋和范阳营修祖逖母亲及祖父、父亲的坟墓;还遣书请求通商。祖逖明里没有表态,却是顺水推舟,放手让胡汉通商贸易,从中收利,以壮自己的实力。石勒甚至还杀叛晋归降的祖逖部将表示友好。祖逖此时也愿意与石勒修结和好,以换取晋和后赵的边境暂得和平以及自己军队休养的时机。
从京口出发北上,到收复黄河以南的大片失土,左民跟着祖逖南北征战了三年多的时间。然而,他知道,祖逖并不因此而满足。就在与石勒修好的同时,祖逖营缮虎牢,秣马厉兵,积蓄力量,准备向北岸推进。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晋元帝司马睿任命戴渊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司州刺史,出镇合肥。祖逖闻讯非常不悦。心想他苦苦征战经营,收复了中原大片国土,却依然得不到重用,反屈人之下。很快,又传来江左朝廷有内乱隐忧,祖逖深深忧虑北伐会中途而废。长期劳顿,再加忧愤,56岁的祖逖终于病倒。
祖逖病卧时,左民常侍候左右。有一天,左民在外面听到有关祖将军的风语。端水进来给祖逖喝的时候,便好奇问了一句:“如果当初大人在江左已经有大片产业家园,大人还会北上抗胡吗?”
祖逖一听,脸色顿变。左民从来没有见过祖将军在自己面前有过这样的神色。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这么想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祖逖仰天长啸,说:“左二公子今日如果这么问,当初就不应该随我北上。” 左民连忙低下头,解释说:“我只是一时好奇唐突,左民知错,还请祖将军饶恕左民错问之过!”
祖逖没有直接回应,却问左民说:“左督护,你有没有听说过从西域传来的佛祖之说?” 左民答道:“听说一点。” 祖逖又问:“佛祖年少时,不是极尽奢华吗?为什么他要出家普度众人呢?”
左民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领会到祖将军的意思了。
“北伐与否,在于心寓于情而无关钱财产业。”祖逖说完这句话,便让左民去叫祖济进来。祖济是祖逖的侄子。祖济进来了,祖逖就要他率众到虎牢去修筑壁垒。祖逖叮嘱说:“虎牢北临黄河,西连成皋,自古乃兵家重地。如若壁垒不坚,胡兵南犯将势如破竹。”
左民一听,也跃跃欲试,可是又不放心卧病的祖逖。祖逖看出来了,就说:“我没事。筑堡垒要紧。你随祖济一起去吧!”
左民随祖济一起到了虎牢。这一次,虽然离洛阳更近了,可是左民心情沉重,有挥不去的阴影。壁垒建到一半,便传来祖逖病逝的消息。 祖逖乍逝,豫州百姓如丧父母,也惶惶不可终日。果然,祖逖病逝不到一年,后赵军队卷土重来。祖逖的的弟弟祖约无力抵抗,只有大幅后撤,退守寿春。祖逖多年奋斗而收复的中原广大土地重新沦陷于后赵。
北伐前功尽弃,左民深受打击。自己从属并敬爱的将军已逝,左民便没有了继续兵戎生涯的欲望。那是公元322年一月,也就是左家出洛阳近十一年后,左民正式离开军营,从寿春出发,快马加鞭,奔向淮左。
寒风夹着雪花从他的两腮呼呼而过。一路上,左民看到背着破旧行囊的难民,被冰雪覆盖着的荒芜田地和和路边的白骨。他的心揪得紧紧的,却只能视而不见。风餐露宿,他脑海里不思也不想。唯一驱使他往前奔赶的,是他的淮左父老兄弟和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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