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在一个文友的聚会上,我听到了一则旧闻,来自八十年代中国的旧闻:一个妓女,一个女人因家境困难被逼为娼,在公审大会上被判处死刑!这让我想起更早的事情来,2011年夏天我在北京领奖,听一位澳大利亚的文友说:在澳大利亚,卖身被认为是一种正常职业。
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写一部篇幅在中篇以上的小说。这部小说写作的主客观条件都比较差,但是我还是把她草稿到了六万多字,是我写过的最长的中篇文字。
因为还没有写完,还在草稿阶段,连载可能是断断续续的,预先谢谢您的阅读和评论!
中篇小说 《吉女花》
一
吉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没有什么特别的。来过这里的人,知道这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南方小镇。这是一个南方小镇因为从树木和四季的颜色里你能看得出来。吉镇没有江浙小镇那么样的含蓄和灵秀,路上常常可以看到不扣扣子、敞着衣服的人,常常可以听到拖鞋和路面摩擦的声响。比那声响更放肆的,是从人们的嘴里传出来的没有遮拦的嗓音。
说吉镇普通,主要是从人们的观念上讲的。这里的人们,和天下大多数的人们一样,既笑贫,也笑娼。只不过笑的时候讲了点“礼数”罢了。
吉镇有个干涸了的海湾,据说海湾处在古代还是个港口。有田,有水,吉镇本该成为一个鱼米乡的。不知什么缘故,它没成。田有,可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成气候。水呢,海水退到远方去了,海湾那里倒是还有人经常会去挖些蛤蜊抓些螃蟹之类的海产,拿到市场上去吆喝热卖。可这些,都没能让吉镇的人富起来。
吉镇属于乌龙地区。文革那会儿,镇上有人说:头上有条黑龙,吉镇怎么能翻身?那人被判现反。
她叫杏真。
她坐在地上,靠着一堵脱漆了的墙。跟前有条凳子,她没坐凳子上。她宁愿坐那靠墙的角落:这里隐蔽,又有墙靠。这样一个也叫做空间的空间,是她现在最好的存在空间了。
屋里很暗,只有悬在墙顶两端的两个窗口射进来的光线照明。那光线照在了另一头墙上面的一幅缺了角的白色横额上,反射出那行褪了色的、可仍然像暮色里的黑色枝干的黑体字:“把无产阶级专政进行到底!”
杏真认识那一行字,她念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也喊过。小学毕业后她没有上中学。爸爸生着病,弟弟还小,她便辍学打工。
爸爸姓黄,叫黄格明。镇上的人常叫他黄革命,说是因为他言谈举止俨然像个正人君子,很革命。黄格明自己很不喜欢人家那么叫他,倒不是因为“革命”这个词,而是因为“革命”前搭了个“黄”姓,翻成普通话时搞不好成了“反革命”,再说“黄”色革命总归不好。听说杏真的幼年失母,和黄格明太“革命”有关。杏真的母亲,叫紫瑛的,人长得十二分漂亮,是镇上公认的美女,说是要是赶上唐朝,紫瑛和杨玉环有一拼。 妻子美,丈夫在得意之余,也许会多长几个心眼。杏真五岁那年,黄格明不知听信了那方传言,又自己分析判断了一番,断定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有染。家里起了一阵暴风骤雨,邻里也指手划脚,沸沸扬扬。杏真的母亲伤心难过,受不了,竟寻短上了吊,红颜薄命那句话再次应验。
那以后,黄格明变化很大,在外头总是低着头走路,不跟人打招呼。家后院有个菜园子,边上有堵矮墙。菜园子原来都是杏真的母亲在打理,杏真母亲走了以后,黄格明生出了一个很怪的癖好。几乎每天,他都要走到矮墙边上,踮起脚尖看看矮墙外头的光景:几栋房子,一个池塘,池塘边的芦苇,一片片农田,农田中的木麻黄树……他踮着脚尖站上好一会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人,最后,眼睛里会露出几分迷茫,几许犹豫和失落,终于离开矮墙。
有一次,矮墙那头一位不知趣的大婶探过头,来和黄格明介绍对象,被他怒目圆睁大吼几声,一惊一愣,吓跑了。
从此再没有人敢提黄格明续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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