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一 秀月
这天, 是秀月的生日. 秀月妈过来了, 本来要做蛋寿面, 可秀月说想吃米粉, 还想吃酒蛋. 妈妈就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米粉; 长河给她做了酒蛋. 太阳下了山, 满天红霞; 美丽的夕辉, 依依的挂在天边. 大家都离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秀月和长河两个人.
秀月说她身上痛, 长河过来给她按摩, 背上, 肩上, 脖子上….问她有没有舒服点. “舒服了许多.” 她说, “河阿哥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 “河阿哥, 你知道我最怕的事是什么吗?” 秀月问. “和我有关系?” 长河回答. 秀月点点头. “我最怕的事, 一是河阿哥不喜欢我了; 一是河阿哥不高兴了.” 长河靠着她坐下来, 帮她理了理头发. “我不会不喜欢你, 也不会不高兴, 只要你好好的.” “河阿哥你一定会活到一百岁的,” 秀月看着他, “可是我, 就不敢保证了.” “我也不想活那么久.” 长河说. 他一边帮她整头发, 一边看着她的脸. “秀妹, 你很漂亮的你知道吗?” “从小你就这么说的.” 秀月抿嘴笑了笑, 问: “嗨, 河阿哥, 你说, 是芦花漂亮, 还是我漂亮?” “瞧你问的,” 长河停住了手, “人和人不一样.” “你说俺和芦花两个人有啥不同?” 长河露出了一丝只有秀月才看得到的笑, “没想过, 问这干嘛?” “没干嘛. 你老实说,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芦花呀?” “嗯, 她挺好的.” “那, 要是她乐意, 你想不想把她娶进来?” “秀妹怎么又来了,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 我有你, 她有阿牛…” 长河说着, 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奇怪. 他起身去端来一盆水, 给秀月洗洗脸洗洗手. 说工房里还有扇门要做, 让秀月先歇着.
木工房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火苗忽明忽暗. 长河一边做着活, 一边想着秀月问的话. 是, 芦花和秀妹, 在他心里的感觉上是有些不同. 想起芦花, 他的心会跳. 那种心跳, 好象从他喂她汤药的那刻起就有了. 他想常常看到她. 每次见到她, 心里就有一种很安宁踏实的感觉. 他不理解阿牛怎么能就这样将芦花往外边一放了事. 他心里对芦花有着深深的怜爱. 但是每次念头动到了芦花, 它就会象触电似的迅速往回弹. 心里有另外的一个念头, 那念头常常是和秀月的脸庞一起出现, 会发出声音, 告诉他不能再往前走. 可是每次看到芦花, 他还是会禁不住的看一下她的表情, 她的眼神, 想从那表情里琢磨到点什么特别的. 芦花近来变了不少, 见到他, 总是低着头. 她越是这样, 长河的心就越跳得厉害. …
夜深了, 长河做完了活, 洗了洗, 进来准备睡觉. “河阿哥!” 就听被窝里一声叫. “秀妹! 怎么还没睡?” “身上痛, 睡不着.” 长河赶紧又俯下身来给她揉. “明天我和点酒, 给你按摩按摩.” “河阿哥, 抱抱我好吗?” 长河抱着她, 她是那么瘦, 长河摸着她, 一阵锥心的痛. 突然, 他听到了, 她是在轻轻的抽泣, 摸摸她的眼睛, 湿的. “秀妹你怎么啦? 怎么哭起来了? 你别吓我…” 长河帮她抹着脸. 他用男人的体贴, 直面秀月时落的眼泪. “没什么, 只是想到自己不能动弹, 心里难受…” “有我陪着你, 别难受, 啊…”
四周静悄悄的, 长河挨着秀月躺了下来. “河阿哥, 还记得咱俩成亲时的情况吗?” “记得.” ”河阿哥, 要是我能活到一百岁, 我啥都忘了, 就是忘不了咱俩成亲的那个晚上.” “我知道秀妹, 我也忘不了.” “那块红布, 我一直都留着.” 秀月说, “对了, 河阿哥, 我织了一条围巾, 给你过冬用…” “你的手怎么能织啊?” 长河很惊讶. “就是慢一点, 倒是不用花多大力气. 本来也想给芦花织的, 打了个头, 有点织不动了.” “秀妹你不要再织了, 太累了. 芦花学会了, 让她自己织就好.” 长河抓住秀月的手, 那双纤弱的手. 他不由得把它们放在了自己胸口. “答应我, 你要多吃点, 长胖点, 好吗?”
夜已经过半, 一阵风过, 外面突然就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大概是白天太累了, 长河进入了梦乡. 醒着的人是秀月. 她把头轻轻的埋在长河的怀里,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眼泪扑欶扑欶的不住往下掉.
没有人知道, 她就这样流了一宿的泪, 心里叫了一夜的 “河阿哥”.
小雨渐渐停了,窗外出来一轮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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