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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接宣蓉的電話, 方覺三更半夜就跑到辦公室里去等. 兩個晚上沒等到, 第三天一早, 宿舍樓里看門的叫他去聽電話. 宣蓉深夜從美國西海岸給他來了電話. 說她到了, 不僅到了美國了, 還到了學校了. 她說一切都還好, 不過她得馬上出去找工.
“半工半讀?” 方覺問.
“是, 勤工儉學.” 宣蓉跨海傳來一聲笑.
宣蓉問起孩子.
“小南燕挺好, 你別擔心. 多照顧好自己最重要.” 方覺不敢告訴她, 孩子這兩天正鬧得厲害呢. 說的是, 宣蓉走了, 可把姥姥累壞了. 小南燕還真是個記性好的多情孩子, 一下子不見了媽媽, 就整天哭騰. 方覺趕着新一期漢語短訓, 還特忙, 常常很晚了才騎車趕到.
“爸爸來嘍, 爸爸來嘍!” 姥姥高興的, 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燕子想爸爸了? 爸爸就知道, 你看, 爸爸給你帶什麼來了?”
“爸爸!” 小南燕只對爸爸感興趣, 張開雙手要抱.
一聲爸爸, 叫進了方覺心裡去了. 方覺抱起孩子, 左親右親的. 然後就給女兒看他新買的玩具: 一個穿得漂漂亮亮的娃娃, 眼睛會動, 摁摁娃娃的肚皮, 它還細細的叫呢.
小南燕迷上了那個娃娃. 姥姥稍微幫幫忙, 她就可以給娃娃換衣服, 換鞋, 換帽子圍巾….
這個小娃娃, 成了小南燕的好朋友和貼身寶, 姥姥輕鬆了許多. 宣蓉每個禮拜都有信來. 陳方覺每周最大的希望, 就是收到宣蓉的信. 他的神經隨着宣蓉各項事情的進展而緊張, 興奮. 信封上的郵票印着45美分, 四塊多人民幣, 自己一個月工資的百分之三呢. 方覺就說: 美國郵資不便宜. 宣蓉說沒什麼, 她半天工錢的兩百分之一不到就有了. 他知道宣蓉很辛苦, 一邊讀書還一邊在中餐館做侍應生. 還到西餐館做三明治. 他也知道宣蓉在爭取助教工作, 有了一份助教工, 她就不用到中西餐館打雙份工了. 頭一學期過去了, 宣蓉暑假裡工打得更猛了, 她說要多攢些錢, 備將來接方覺出來用.
陳方覺心裡好不心疼. 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幫她一把. 第二學期, 宣蓉的信就比較陰鬱了. 她的助教職位沒有得到, 連半職都沒有. 有人在她之先爭取到了那個職務. 方覺從那每封信的字裡行間都能感到她的艱難和辛苦.
辛苦兩年讀完了就回來吧, 方覺說, 我真的也挺想你的.
“我在考慮轉讀商業管理的碩士,” 宣蓉說, “我一定要奮鬥到有美國綠卡.”
宣蓉太好強, 方覺想, 要是拿不到綠卡, 她會怎樣. 他寫信告訴她, 別太好強, 拿不到綠卡就拉倒回來. 宣蓉回信說, 沒聽說過誰來了美國還打回頭的. 怎麼也得挺到綠了.
大概她太忙了吧, 慢慢的信從一個星期一封變成兩個星期一封. 方覺也慢慢使自己習慣起來.一有空閒, 也學着她以前的樣, 拿出她學過的英文教材學起來.
不過, 當一連好幾個星期沒接美國來信時, 方覺就急了. 實在等不下去了, 就跑到郵局打國際長途去. 打了好幾次沒人接, 最怕的是宣蓉一人在國外會不會出什麼事. 按說她是很老練的人, 應該不會有事, 可是這美國畢竟不同於中國….
終於打到了宣蓉接電話的時候.
“哈嘍,” 宣蓉的聲音.
“宣蓉! 我方覺, 你好嗎?” 陳方覺全身的血都涌了上來.
“方覺! 你怎麼打電話來了, 掛了吧, 我回頭給你打過去.” 陳方覺知道, 宣蓉是怕他花費太大.
“你先告訴我你沒事吧? 怎麼那麼久沒信兒?”
“我沒事, 在忙點東西. 掛了啊, 你回去, 我就給你掛過來.” 宣蓉電話打過來了, 這次, 她的話語有些吞吐. 她告訴方覺, 助教工作是沒希望了, 還有五個月時間, 她得為身份問題作打算.
“什麼身份證問題?” 方覺不懂.
“我現在是學生身份, 學完了, 要麼得接着學點什麼, 要麼得找工, 有公司可以留你, 否則的話, 就沒有合法的身份繼續留在美國…”
“那就回來.”
“回去, 說的輕鬆, 我沒有回去的計劃.”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 宣蓉停了好一會兒.
“到底有什麼難為的, 我能幫上點什麼忙, 你快說.”
“方覺, 你真的肯幫忙?”
方覺心想, 自己人在中國, 真能幫上她美國的什麼忙嗎? 不安悄悄襲上心頭.
“方覺, 我想, 咱們先離婚….”
“什麼?! 你再說一遍.” 話筒不清, 陳方覺只聽了個隱約, 就已經震驚難持.
“方覺, 我是說, 暫時的…”
“那就是假的了? 為什麼? 離婚能鬧假嗎?” 宣蓉短短三個字, 在方覺腦海里掀起層層波瀾.
“結婚還鬧假呢.”
“那世上還有什麼事能是真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和一個當地人…暫時結婚, 這樣就有了綠卡, 然後再離婚, 然後…”
“沒有然後了,” 方覺攔腰打斷了她的話, “宣蓉, 我看你是瘋了!”
“我才沒瘋,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種事還值得深思熟慮? 你原來不是準備再考商學院? ”
“我了解了, 有一定的難處.”
“所以你就想抄捷徑? 我這兒明確告訴你, 這個事沒門兒, 乾脆不是個選項.”
“我選了…”
“你真的瘋了.”
“方覺, 你不了解我這兒的難處.”
“所以我才叫你回來, 幹什麼也不能幹那個.”
“我已經在開始幹了.”
‘你干你的吧, 我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
“我還不是為了我們家…”
“這話我聽膩了!” 方覺放下電話, 心裡翻江倒海.
假離婚, 假結婚, 牽涉三個人的人生…這是他所聽說過的最荒唐的事情. “和宣蓉通過話啦?” 丈母娘問, “她好嗎? 有沒有說怎麼那麼久沒來信?”
“她忙.” 陳方覺心不在焉.
“唉, 好好的去啥美國呀, 叫人怪擔驚受怕的. 我年輕拿會兒, 只蹲家窩窩裡, 哪兒也不去.” 蔡媽媽說, “可宣蓉這孩子, 她決定要做的事, 誰也攔不住.” 上一集： 要多久…才能認識你 (小說) 24 燕子不哭！ 下一集： 要多久…才能認識你 (小說) 26 泣血婚姻 是否你來看過我 ...... 健康有辯證，不過H1N1針還是打了為妙 明璇姐姐為我作的序 有感: 《德蕾莎修女對人的評價》 我想哭，我要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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