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注:汝南就是今天位于河南省中南部的驻马店市,今年去西安的高铁路过这里。
这一路,左江不断看到离乡背井、衣衫褴褛的逃难人群。有的人饿了,就在荒野上扒野草树皮吃。路边时而可见白骨零落……
在离汝南还有大约一百里处,左园一行人碰到了同样要南下的一家人,他们的马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路边。左江过去问他们:“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站在马车边一位五十几岁模样的老汉对左江说:“我们从长平(高平)下来,本打算到汝阴(阜阳)去。可你看这,”老汉指了指那个断了的车轱辘,说:“车破了,我们打算就先在汝南落脚。”
一旁的少虎一听“长平”二字,忍不住看了老汉一眼。他想起,长平,那是当年的赵国一战下来被秦军坑杀四十多万兵卒的地方,心中叹道:华夏处处埋忠骨!
曾献工走了过来,看了看,对老汉说:“老哥,我帮您修一修吧?” 老汉看了看曾献工,又看了看左江,迟疑地问:“这,能行吗?” 左江说:“行。他的手艺甚佳,让他试试吧。” 老汉说:“那就不好意思劳烦了。”
曾献工拿出工具来,叮叮当当敲了起来。小蝶走前来看,左纳趁机跟了过来。 “小蝶,还好吧?”左纳问。 “还好,真没想到,我们走了这么远了!” “是啊,洛阳离我们好远好远了……”左纳不禁极目远眺,思绪飞到了左梁村,尹阳河,河滩上那三棵柳树,那个大磨盘和它底下泥土中的女娲陶像…… “前面的路还有好长。”小蝶看着左纳,心分作了两半,一半向北,一半往南。 “听说快到汝南了,”左纳说,“过了汝南,过了淮水,就会越来越好……” 曾献工神奇般地修好了老汉的车轱辘,他站了起来,对老汉说:“好了,可以走了。” 老汉睁大了眼睛,看着重新站直了的马车,连连作揖感谢:“神匠好功夫,老夫要如何感谢才好?” 曾献工低调地摆摆手,心里很高兴能帮上逃难人的忙。 左江说:“不用谢。同是南下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老伯还打算去汝阴吗?” 老汉说:“去。听说那里安定一些,有地种,人多兴旺。北边太乱了!这年头,不就是寻一个能平安落脚、能活下去的地方嘛。”
左江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称是,又问老汉家里都有谁。老汉说这次南下,本来有老母,老伴,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到了晋城郊外,老母下车来,到路边取水,被一群胡兵的人马撞倒,再也没有能起得来……”说到这里,老汉语咽泪下。左江连忙安慰他:“战乱年代,逝者已往,生者节哀!”
走了几里路后,在一个路口,老汉一家便和左家一行互相道安、拜别。“好人有好报,老夫祝愿先生一行平安到达江东!”左江也同样行礼祝福。道完别,老汉一家往东南,左家往正南,就这么分道扬镳。 左庄的马队在离开平顶山的第五天下午,终于到达了汝南。由于这两处中间全是荒郊野岭,没有好的歇息地,这群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衣衫不整地来到了汝南一个叫做“驻马店”的客栈楼前。他们仰望楼门上写着“驻马店”字样的迎风招展的布帘,疲惫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欣慰,却没有特别的喜悦。
原来这驻马店客栈的外观和前一站的平顶山比,逊色了许多。没有那些神气的飞檐翘角和上彩的楼墙,楼房院落也没有那么大,只是些普通的平房。 没有灯笼,也没有人出来迎接。 “呵呵,真不容易呀,咱们终于到了可以躺下来歇息的地方了!来呀,都进来歇息歇息喝口汤水吧!”左江呵呵笑着给大伙儿打气。神色萎靡的玉容也强打精神跟着说:“大伙儿进来吧!”
一行人一听庄主开腔,脸上露出了一点笑的光彩。大家纷纷下车,辛苦的马车夫们先去栓马,寻找饲料;其余人等一个接一个步入了客栈。 少虎和从恩等几人殿后。
再怎么说也是客栈酒店,有汤有饭还有酒。焦总管特别叮嘱大家都喝一点酒。于是,平日不饮酒的人,这个时候也试着喝一些,为的是驱散一路沾染的寒气湿气。包括玉容在内的几个人自从路上遇雨后,好像是染了风寒,咳嗽、鼻塞等症状都有,所以焦裕仁特别请客栈帮忙熬一锅姜汤让大家喝。 饱餐了一顿晚饭后,热水也有了。洗热澡过后,大家便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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