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個愛養花的家裡。爺爺養水仙、玫瑰、月季,奶奶養茉莉、海棠、日日春,媽媽、姐姐基本什麼都養。在美國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房子後,我馬上開始利用業餘時間來照顧前後院的花草。我照顧這兩個園子的樣式和一般人的做法有些不同,只要不傷大局,我基本是保留所謂“野花”的,比如亭亭玉立着超美絨毛球的蒲公英。野花有很多,顏色各異,都很可愛。花有不可愛的嗎?野花和一般的花究竟有什麼不同?怎麼分?我實在想不出來,或許不同的只是人對它們的態度。野花就像茶花、杜鵑等那樣給我帶來快樂,我愛護它們的心自然沒有兩樣。有一回要出遠門,臨行前我領兒子到院子裡,指着一撮一撮黃紅粉紫藍的野花給他看,請他幫我給它們澆水。不料兒子捂着嘴笑。我問他笑什麼?他反問:媽媽,你讓我給野草澆水嗎? 我先生非常不喜歡野草野花。平時他不管園子裡的瑣事,但一有機會,卻會對那些被我澆大的野花大打出手,必全部殲滅而後快。每次周末回家,發現可愛的蒲公英和各色小花被拔除,我就像被挖掉心頭肉一般難過,可又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按照所謂常理那些大致屬於野植被,如果我硬要跟先生評理,會有些理不直氣不壯。至於園丁,他們照顧多家園子,基本都是來去匆匆,比較粗心。好多次他們連向日葵乃至玫瑰等都會不慎剪除,更不用說那些可憐的野花了。 有一次,我走路到一家小學,驚喜地發現課室外面的花圃里養着的正是一種先生認為的野花。它們身材苗條,開着粉色花朵,花朵四邊還環繞着針狀的花須。它們被養在花圃里,成了氣候,儼然華麗轉身為正兒八經的花!我趕緊拍下照片,拿給先生看,帶着點理直氣壯的口吻說:我說的沒錯吧,這些花就是真的花,多漂亮啊!本來就是麼,什麼真花野花,都是花,都裝點着我們的家園和世界,守護着一個乾淨健康的環境,都受到造物的呵護。 金銀花似乎是處於所謂野花和非野花之間的一種爬藤類植物。蒲公英可以入藥,金銀花也是。它們生機勃勃,給一點水分,就會長得滿山遍野,把一方水土變成花香的世界。我養了金銀花,那一串串對稱的花蕊,它們的金黃潔白和獨特清香征服了先生。先生從來不動金銀花,這點成了我養花生涯的一大欣慰。或許這也是持中和諧的一種體現吧。(首發《世界日報》家園:https://www.worldjournal.com/wj/story/121252/7404403?from=wj_catelistnews)
《又見洛陽》影音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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