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太太及为人之态度 ——摘自拙作《红颜的闲话》 国人称自家妇人,有不同的称呼。 小知识分子称,妻子;官宦人家尊,太太;文雅些的谓,内子;普通市民叫,老婆;陕西农家唤,婆姨;中原乡下喊,媳妇,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然而,世行当下,男人出外向别人介绍起自己女人来,多是要说:“她是我太太的”。太太也者,原是权贵人家对妇人的尊称,据考证,“太太”这一称谓,本源自西周开国时期的三位妇女,即文王的祖母,太姜;文王的母亲太妊和文王夫人太姒。诸君知道,这三位女人可不简单,且来看她们分别教养出来的儿子,周公、文王、武王,皆为一时大贤明君。《烈女传》颂文有言:“周室三母,太姜妊姒,文武之兴,盖由斯起。”可谓恰切!因了三位女性名字之中皆有一个“太”字,世人便尊有大能德的妇人为,“太太”。是故,男人称自家媳妇为太太,也多是寄于这媳妇能给家族多少带来些文治武功的向往吧。 然而,太太作为一个女人,女人作为一个人,人言“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太太还是各个有异。但有一点,每一位太太,大略皆是想教育好孩子的。说到教育,“言传不如身教”,这可是真道理。若一个女人,只会对孩子耳提命令,指东道西,哪怕说的作人道理万万千千,也是一万句不顶一句,有时还会事得其反,造成孩子叛逆。鄙人就常听到一些妇人抱怨自家孩子:“说叫干啥,不干啥;不叫干啥,偏干啥,只会跟家长对着干!”鄙人现在就劝她了,您呐,只是在教孩子,而没有教育孩子,正所谓独缺了一个“育”字。何谓“育”?养育也。何谓养育?大概便是以一个氛围去慢慢浸茹之,熏陶之,换一个说法就是,潜移默化带领之。此为,家庭的文化,即你们这一个家庭的文化气息。鄙人常常说起,文化也者,即为文文静静地变化。而一个家的家庭文化的建设者,妇人,还是起主导作用的。不管时代如何去更替变化,天为阳,地为阴,天者父,地者母,这一基本实事,还是应该存在的。“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女人主内而拓外,男子拓外而守内,这一基本家庭格局,还是应该有的吧。即使一些女权主义者主张,女子地位应高于男人,要与男人一样可以战斗于“外”,这是当然,但是你不能忽视女人天生的身体与心理素质的。在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女人,往往是在其柔软坚韧的一面,而非其刚。老子曾有阐述,水至柔也,然驰骋天下之至坚。 说到此,便不得不谈一下太太们的态度。 太太们一直似乎皆要强调自己在家庭与社会的地位,其实这地位,不是男人封给你的,也不需要自封,而是像“毛泽东同志在党内的领导地位,是历史形成的”一样,多是要靠自己之所作所为啦。“太太”者,诸君去看造字法,是:“大”字多一点也。此一点,便是太太“心”。若在家里做事,妇人这一点心总是谦卑的,即为“太太”;若那一点总要有偏心,则为犬。——君看世间无数悍女厉妇皆是长了偏心的;若那一点心来长了,变平了,即为“一”,在家里待公婆父母兄嫂诸人,皆本着“一”字平等心平常心,那这位太太即是家里的“天”,家人丈夫是要将她捧到“天”上的。所以,一个妇人,在家里要处何地位,那全抑仗自己那一颗心了。不信么?且来看我给您举例子。先谈那谦卑心的,妇人是应该有一颗谦卑之心的,何谓谦卑?言语平和,行止低调,对弱者感同身受,有地母情怀,对强者不媚不谄,云淡风轻。惟有此颗妇人心,才能看得惯男人失落,受得了男人失败;同时,也会受得了男人成功,经得住富贵。反之,语言轻佻,跳跳跃跃,一语不和即跳脚,一个巴掌拍拍就跳起,那是大皮球,不是好太太。这样的女人,你去听她口声吧,多是嫌贫爱富,今儿瞧不起这个出身,明儿看不上那个贫困,好似天下独她一人富贵。其实,说白了,这样的女人,多是没有多少大富大贵相的。因为,她那轻佻样子,就自己来言,不可能做成大事;就家庭来说,也多是待不得自家男人成功,就要奔投那些一时成功了的男人的。古时,有一位读书人叫朱买臣,他的妻子崔氏,就是这样的妇人。话说朱买臣老实厚道,苦读诗书,然因一时运气不佳,科举屡试不中,落得家境贫寒,无以为生。老婆崔氏,便受不得了了,觉得自己丈夫窝囊,人家男人光鲜,瞧不起自家丈夫穷酸,眼巴巴人家男人富有,说起话来,尖酸刻薄。最后,红杏要别嫁东风去。朱买臣只得写下休书,逞全她嫁给家道殷实的张木匠。不想,朱买臣当年及第,考取进士,官做太守。崔氏得知,心生后悔,便跑来苦求重回朱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朱买臣若有所思,让人端来一盆清水泼在马前,告诉崔氏,若能将泼在地上的水收回盆中,他就答应她回来。崔氏闻言,羞愧难当,精神失常。此即为:“覆水难收”之故事的来源。 还有一例是讲那妇人偏心的。据《左传》 载:“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的时候,武姜就替共叔段请求分封到制邑去。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从前虢叔就死在那里,若是封给其它城邑,我都可以照吩咐办。”武姜便请求封给京邑,庄公答应了,让他住在那里,称他为京城太叔。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属于自己。公子吕说:“国家不能使土地有两属的情况,现在您打算怎么办?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我就去服待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不要使人民产生两属的心理。”庄公说:“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太叔又把两属的边邑改为自己统辖的地方,一直扩展到廪延。子封说:“可以行动了!土地扩大了,他将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庄公说:“多行不义之事,别人就不会亲近他,土地虽然扩大了,他也会垮台的。” 太叔修治城廓,聚集百姓,修整盔甲武器,准备好兵马战车,将要偷袭郑国。武姜打算开城门作内应。庄公打听到公叔段偷袭的时候,说:“可以出击了!”命令子封率领车二百乘,去讨伐京邑。京邑的人民背叛共叔段,共叔段战败逃到鄢城。庄公又追到鄢城讨伐他。五月辛丑那一天,太叔段逃到共国。庄公“遂置姜氏于城颖,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此,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与“黄泉相见”的故事。 以上二则故事,一则是说妇人没有谦卑本份之心,处处羡人富慕人贵,嫌人贫恶人贱,落得世人嘲笑之下场;另一则,是道那妇人长着一颗偏心,维护一方打击一方,顺我者扬,逆我者抑,不顾是非而倚偏好论短长,导致多行不义必自毙,既伤了人又害了己的可悲可叹之结局。尘世即因果,困果造尘世。尘世间的一切,皆是有因有果,来往反复,成也罢,败也好,名利得失,没有永恒不变的。我乡下有俗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言先生论陈忠实小说《白鹿原》要义,为:“翻烙饼”,即道明了历史实乃“翻烙饼”,一会儿这帮人升,一会儿那帮降人之实事。可,就有一些人,识不明,看不破,言必夸富,行必鄙贱,对低层民众没有敬畏之心,却满腹不屑之意,孰不知“小民从来不可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啊! 其实,这世上本无高贵者,更无低贱人,人与人在灵魂上,为人的尊严上,完全一样平等。 我们对人的态度,也应是一视同仁,不可因自身偏好而顾此失彼,论人短长。这世间之人,在我看来,皆为是非人,没有好坏之分。好坏,只是某人站在自身价值观对他人的评定,而非客观实事。而是与非,则是多数人对某人某一事在某一段历史时期的认定,在其时还是有可信度的。人与人,在世上,在身外之物上,一时一处的“差距”,只是在生存的路上,有些人因着种种原因,一时显得物质富足一些,颇显“高贵”起来。其实,最高贵的灵魂与情感,往往是在底层民间。上层人物生活浮华,多没有高贵的情感。古今中外的小说,多有言及,我就不举例了。要我说,那些真正高贵的人,往往是为人类进步与文明做起积极贡献的人,是惠及普罗大众的人! 中国古人讲,一个人为人处世,须嚼得菜根香,便是讲人的性情,须要修炼到苦中作乐,波澜不惊的地步,方可雷霆不惊,从容自信,百事可为。沈从文先生讲,做小说决窍是“耐烦”。其实,这“耐烦”二字,何尝不是作人之须要呢,当然是。我们要耐得烦,才可倾听不幸者的心声,家人的唠叨,与世间的喧嚣。也惟有耐烦,才能真正去深味这人间世间的苍凉与欣喜,尝到人生的百般滋味,从而活得充实自信又满足。当然,一个人的性情有一部分是遗传的,但更多还是,后天修养。性情不好,容易偏激,出口往往是大言恶语,伤害别人于不顾,虽然看起来颇得意与自信,其内心底里暴露出来的,却是虚弱。中医称之为,“狂躁症”。血海,比较大的人,也表现自信,甚至到自傲或狂傲地步。这些人,言谈举止,夸张激情,表现出来颇是自信,其实,也可能是病态了。真正的自信,是一种态度,平稳厚重的态度,其心理素质是平和冲淡,自然从容的。 2016年2月18日星期四,磨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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