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魔幻现实主义之滥觞 我们在这里,以诺奖作品为例,来参照中国传统文学,完全是一个文学人的“业余作业”,绝没有以此来证明世界文学的“中心”或“重心”在中国的意思,而就是提醒一下那些对中国文学比较焦虑、比较悲观的一些朋友,世界文坛那些骄人或诱人的“技术”与“手段”,中国文学中也已经有,或大量运用。为什么一直被淹没?这不是中国作家的问题,而是中国批评家或别的什么的问题。以中国的批评家为例,他们的姿态大多是高的,他们习惯“指导”作家,而不大愿意去“诠释”当下作家,特别是“非主流”作家之作品,也应该算是中国文学看起来“不给力”的重要的原因之一吧。 小说是须有力量感的,小说不该谈其轻,而小说“力量感”的来源,便在于现实生活。“真实”即“力量”。哪怕你再用哲学概念去转绕读者,读者在小说的阅读中,还是看其重,力量感。比如,当年路遥在一片“现代派”的鼓噪声中,仍然坚守“现实主义”的书写,《平凡的世界》,最终可以说是通过“倒逼法”,让文学界又一次重视这一写作方式。因此,我们可以说“艺术之艺术”,是“轻”的,“艺术之真实”,是“重”的。也就是说,小说本身就是一门艺术,其文本本身便具有“轻”的特质,如果我们还一味强化其“艺术性”,势力导致其“轻”。比如昆德拉,他的小说,就很“轻”,翻译过来的语言也是轻飘飘的,哪怕是小李飞刀,也没有大板斧或大扇板刀来得“凶猛”,有震憾力。 在这一个“界面”上,一些作家呼唤小说的粗砺、朴拙,也是可以理解。《百年孤独》写得很“轻”,我们在阅读它的时候,就像看中国的皮影戏。——那些大的战争场面,作家将之艺术化处理得颇小,颇轻盈,就像我们刚才说的,如看了一场皮影戏,小说一直是停留在我们的眼睛中,不得进入到我们内心。当然,这仅是我一个人的阅读体验。 也许有人会说,《红楼梦》情节是精巧的,细节是精细的,语言是精雅的,并没见到粗砺、朴拙,小说难道很轻吗?一点都不觉着轻。为什么?真实。《红楼梦》的“艺术之真实”性处理得绝好。 然后,我们回归到今天所论的主题,魔幻现实主义之滥觞。 我们还是先看中国文学,楚辞,以屈原的《离骚》为例。对比《离骚》与《百年孤独》,我们会有许多“惊奇”的发现。可以“夸张一点”的说,《百年孤独》是《离骚》的翻版。 主题。《百年孤独》之主题,是马孔多何塞 阿尔卡蒂奥 布恩迪亚七代人的“孤独”;《离骚》之主题,是屈平家族之“高洁”。所不同之处是,一个文本是辞体;一个是小说体。在突出主题上,一个是“线面型布局”《百》,一个是“线点布局”《离》,也即《百年孤独》,因它是小说,场面相较辞赋体来言还是广大一些的,七代人分而述之,以线面展开;而《离骚》,因其为辞赋体,平辈前代,自帝高阳到平父这一代人在“线”上一笔带过,简略述之,而最突出平这一代人,线点排布法,突出“点”。 手法。二者都有魔幻的运用。比如《百年孤独》中丽贝卡吃土;何塞·阿尔卡蒂奥死时身上的血线一直延伸到乌尔苏拉的脚下;美人儿 雷梅黛丝乘毯子飞升等,都颇具魔幻色彩。《离骚》之中,屈平写自己朝饮露滴,暮食花瓣,以菱叶裁上衣,用荷花织下裳。还有驾玉虬乘凤车,在风尘掩翳中飞到天上;早晨从南方的苍梧出发,傍晚就到达昆仑山上等,都颇具有魔幻色彩。 通过以上《百年孤独》与《离骚》的简略对比,我们不难发现响动世界文坛的所谓魔幻现实主义手法,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屈原的作品中就已有了苗头。是不是?诸位。 因此,对于中国文学,中国传统文学,我们没有必要那么悲观与焦虑,且平心静气下来看中国文学。另外,对于当下活跃的作家,无论中外,我个人的观点是多鼓励。如果以他们的作品为例来研究与讨论,也多发现其骄人的成绩。因为他们都在创造的途中,多加油总归还是好一些。有些人,有些作品,真不是我们今天就能看清楚的。是不是?当权力、利益、意气,都剥落的时候,作品才些微露出她的本色。这,也是一切名著所必需的一个路径吧。 20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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