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目中文学的样子 一直以来,依我之鄙见,文学当是世间最无用。 也就是说,当文学,真正无用之时,才是真正文学形成之时。但我担心,这样的操作稍一不慎,比如没有直觉的感性参与,文学会以此混入到哲学范畴。如果,文学过于表达人类生活一种的遥远方向。 但我仍旧固执地向往着,文学蹈虚。 然而,我们来看,也看见现在国内的文学,朋友们的文学是在务实,非虚构嘛。这或许是文人生存处境所逼迫使然,这些朋友,想生而有尊严一些,在那一个务实的尘世。当然,我们也会发现,在过往的文学样式之中,诗歌应该是蹈虚的。诗中精品,以蹈虚为评价坐标来看,元亮兄的诗当属精品。有时,我们甚至偏执地认为,《诗经》,《楚辞》也比他不及呢。然而,说到底,这文学之标准,一直以来,多是要掌握到有权人之代言人的手中哩,他们当然不大会承认。在他们的位置上,他们当然会推崇《楚辞》,很大原因是不是《楚辞》中有屈原。平兄是一个不大顾及脸面的人,在有权人面前,比如人家不用他了,这位仁兄他就要哭哭啼啼的死给人家看,似乎是没出息了一点。 我说的意思是,当然我想大家也明白,虚是空的,然而空虚才是真正有大用处。 还是那个老套的哲学比喻,杯子有实,有虚的部位,人们一直是用它虚的部分。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大家都会知道,然而现在的情景似乎是不相信。 蹈虚与销闲是不同;销闲文学又与通俗文学又有不同。 还是举例来言,比如元亮是蹈虚的,周作人是销闲的,而张恨水的小说更多是通俗的,打发人过日子。我个人当然是喜欢蹈虚一点的文学。虽然我的小说,现在没做到这一层,主要是我现在就没写小说,大家看到的,都是几年十几年前写的。蹈虚是人类悲悯者,比如陶渊明,他就是人类的悲悯者,非大悲痛而倏然通脱者不可为。周作人就次之。周作人是享受尘世而又不愿意直面尘世苦的人。他没有看透,故而他说,寿者多辱。张恨人则多就是将文学当作谋生的一个手段。他研究人们的喜好,并为之。 文学务实,必势会导致,文学新闻化。 这,看来看去,多多少少是大陆文学的一个方向。朋友们试图要以文学来干预社会现实。并且是直接干预。这是不是因为大陆人粗糙与忙碌呢,那些文学人,又想活得有一点存在感。人粗糙与忙碌了去,他们就不会去仔细又周到地体味你们文学中的真意。体会不到,就觉着没有力量。你的文学没有力量了,你这个文人活在现世会有什么力量呢。是不是?所以,他们才想到直捷干预社会现实的非虚构,以此表明自己的存在。若如此,当然我是很理解他们的,虽然以前我多次唐突到这些文学(主要是这一类的文学批评,即将文学往社会功能上拉的文学批评。) 在此点上,现在的文学界,特别是诗歌评论界那些显家,显然多多少少是没有读懂陶渊明,谁知道呢,或许是他们故意,说不准的。 比如,不大久前,一个教授讲陶渊明的抖音很火。这位教授硬硬地将陶渊明说成是一个幽默的人,如果这位教授不是在搞黑色幽默,那就是他真不懂元亮了。反正,社会上的人,听他讲的,会哈哈大笑了去。例如,那个教授讲,“草盛豆苗稀”,是陶渊明幽默。在陶渊明的田地里怎么就允许草比豆子要长得多,在他看来,有点不可思议,于是他认为陶渊明是一幽默的人。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位教授至少不会不知道《齐物论》,就更不要说对元亮的细心的体贴了去,也就是说,但凡知道那么一点点,他就不会那样子讲元亮,但他竟然这样讲,我看来他是黑色幽默法。但,他的黑色幽默,显然让听众当成是一个一般意义下的幽默笑话了吧,也不一定。但也有可能。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世界,世上的人,或多或少有点缺氧。 也就是说,现在的读者更多喜欢听直捷痛快的话。 稍微拐弯一点的话,他们就摸不着边际,比如,我的长篇小说《墨白》,当然我要以我的拙作为例,以避免引来麻烦,是不是?文中就写一个桥段,说是女主角送给他男人一幅画,画中天空中画着两只鸽子,下边是一片草地,草地中间一只羊死掉了。好多人,没有听到这个笑话的人,就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他们就发问我,这个画有什么意思!读书或经事少的缘故呢。当然明白的人,会明白。这,只是一个笑话。 2021/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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